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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白金之星的身影完全虛化消失,波魯納雷夫繃緊僵硬的身軀才慢慢放鬆了下來。

漆黑元帥體表再次閃過瘋狂鑽石的倒影,治癒了房間中三人身上被白金之星一拳餘波轟出來的傷勢——波魯納雷夫、喬瑟夫和沉睡中無辜躺槍的承太郎,至於幾乎被打成兩截的大總統...那就沒必要管了,各種意義上的。

“那是‘世界’的力量?該死,被擺了一道...”

仔細回憶了一下之前發生的事情,想起那從白金之星手臂蔓延到惡行易施身體上的神秘金色紋路,波魯納雷夫臉色難看的啐了一口——顯然,之前與天堂製造的戰鬥中,那位世界的使徒針對承太郎或者說白金之星進行的侵蝕,要遠比他想象的更深入。

白金之星和世界幾乎一體兩面,只要捨得投入,做到之前那種短時間的強行支配並非不可能——某些世界線里,承太郎和迪奧戰鬥的時候,也沒少通過替身干涉對方的意識,嚴重點的甚至可以直接砍掉對方的智商。

“只是保護性的休眠根本不夠,對承太郎下手的時候應該再重一點啊...”

被銀色戰車·鎮魂曲的靈魂機關強化前,白金之星的時間停止作為註定發生的“事件”,還無法觸及時間線層面的變動,就算波魯納雷夫尚未和自己的替身意識完全同步,也不至於一點都察覺不到未來所發生的事情——

就像之前時間線里窺破未來的時停攻擊、通過刪除一瞬時間進行完美規避的緋紅之王那樣。

但經過強化、初步覺醒的白金之星,其“時間停止”別看與過往表現相近,其實那能力已經升華到了另一個次元,在額外的時間片插入、時間線震蕩發生之前,那是一丁點的預兆都看不見。

等到時間線動蕩過後,一切就都晚了——世界很明顯是在干涉惡行易施的平行世界傳送過程,消失的那份程斌估計已經被帶到世界想要他去的地方了。

半跪在地上、亡羊補牢般給承太郎上了一堆DEBUFF的波魯納雷夫嘆了口氣,隨後他站起身來,看向了因體質相對較弱、剛剛才緩過神來的喬瑟夫——

接近密閉的空間內,白金之星的隨手一拳和引爆了一顆炸彈也沒多大區別,就算傷勢被銀色戰車·鎮魂曲及時修復了,感官和精神受到的劇烈衝擊也不是一兩秒能緩過來的。

揉着腦門的喬瑟夫走上前來,他先打量了一下承太郎的狀況,隨後皺着眉看向了另一邊——

大總統血肉模糊的屍骸,以極其扭曲的姿態癱在牆角,猩紅的血液已經在地板上蔓延了很遠。

“到底發生了什麼,波魯納雷夫?這個號稱大總統的傢伙...難道就這麼死了?”

“哼,”波魯納雷夫簡單解釋了一下關於世界侵蝕的猜想,隨後他瞥了眼大總統那接近支離破碎的凄慘屍體,“雖然我不喜歡那傢伙,但我不得不承認他相當有能力,起碼,作為聯盟最接近聖人的生命,他在核心領地外想死都難。”

“但是,波魯納雷夫,以你們當前更接近‘普通人類’的視野與觀念來看,‘我’毫無疑問是死了啊...作為漆黑元帥的載體,你可真是失職。”

空氣如同幕布般被灰白的手臂“掀開”,身着禮服的金髮男人在替身惡行易施的陪伴下,從空氣的幕布後走了出來。

乍一看上去,這個男人和地上法尼·瓦倫泰的屍體,有着結構配色完全相同的衣着裝束,也有着與其一模一樣的、末梢捲曲成環的披肩金髮。

然而,觀察力敏銳無比的喬瑟夫,卻在這個形似大總統的男人身上看出了一些異樣——其皮膚的質感、光澤等細節,與一旁的屍體有着微妙的差別,而其身高比躺在地上的大總統要矮那麼一兩厘米。

最重要的是,其五官樣貌雖然與之前的大總統極其相似,但...其身材臉龐胖了不止一圈。

看了看地上那個哪怕死了也殘留着幾分英俊硬朗的大總統,又看了看前方站在那的、身胖臉圓到雙眼眯起、隱隱帶着一絲猥瑣感覺的男人,喬瑟夫嘴角抽了抽,面帶古怪的神色摸了摸下巴的胡茬:“你...是來自其他平行世界的法尼·瓦倫泰?”

矮胖版瓦倫泰看了眼地上“自己”的屍體,隨後對喬瑟夫說道:“在你們普通人類的眼裡,我應該算是通過替身獲取了死去的‘我’的位格、記憶、思緒的繼承者...

“但是,這樣的看法,對於我這樣意識與替身同步、將生命的定義晉陞到更高層面的人來說毫無意義——我和地上的我在意識層面沒有任何區別,你不用太在意我們之間那點細節差異。”

——真的只是細節差異?總感覺除了身材樣貌以外,你們連態度性格都有一定區別啊...即便意識與替身同步,不同的世界裡載體也會有不同的經歷傾向?聖人到底是種什麼樣的生命?

喬瑟夫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強行忽略掉了兩個大總統外貌氣質差異帶來的怪異感覺,轉回正題問道:“之前的傳送是被‘世界’侵蝕干擾了吧?程斌到底被你的替身帶到哪裡去了?”

蹲在自己屍體旁邊的瓦倫泰伸手撥弄了一下那胸腹處的猙獰傷口,漫不經心的回答道:“世界卡的很准,在被白金之星擊殺的那一瞬間,我只能確定傳送被干擾後的大致指向...”

站起身來的大總統摩挲着指間的血液,沉默了幾秒鐘後瞥了眼旁邊躺着的、被上了一堆DEBUFF的承太郎:“我只能說,那傢伙有很大概率被丟到天堂之眼附近去了。”

“通向‘世界’核心領域的門扉?”波魯納雷夫皺起了眉頭,他滿臉狐疑的打量着瓦倫泰,“那些瘋子晉陞天堂的必經之路...從這裡過去未免也太遠了吧?而且...

“如果我從銀色戰車·鎮魂曲那獲取的信息沒錯的話,被白金之星和世界的戰鬥摧毀的天堂之眼現在應該還未完全修復,那邊的環境可不支持你這種大跨度的單向精準拋送,除非兩端進行密切的交流與配合...

“瓦倫泰,你這傢伙難道...”

見到波魯納雷夫臉上流露出的警惕與敵意,見到對方身邊緩緩現出身形的銀色戰車·鎮魂曲,瓦倫泰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聳了聳肩:“反正你覺醒超脫之後多少也能看到,那我就直說了吧——在被世界侵蝕的時候,我確實順水推舟的配合了一下。”

喬瑟夫臉色驟變,波魯納雷夫閉目深吸了一口氣,隨後雙眼怒睜、語帶寒意的質問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別忘了,你連自己身上原本背負的罪惡都沒有洗刷乾淨,現在居然還敢和‘世界’接觸?!”

瓦倫泰嘴角下拉,面無表情的和波魯納雷夫對視了一眼——

在聯盟建立之前,在世界覺醒升華之前,是他這個擁有平行世界穿越能力的人,在巧合中接觸到了某條世界線里強大如神靈一般、在世界內近乎無所不能的迪奧,親手向其揭示了平行世界無窮時空的奧秘,將這頭惡魔釋放到了更廣闊的時空中。

吞噬一切的恐怖災難,就誕生於惡行易施之手——這是瓦倫泰無論如何都得挽回的錯誤,是他背負罪惡、被聯盟內無數替身敵視的根源。

他甚至曾經當過“世界”的使徒!

“我的立場經歷了無數考驗、不需要再向你們證明一次...”面對房間中源自漆黑元帥、越來越龐大的無形壓力,瓦倫泰輕嘆了一聲,“作為聯盟的大總統,我和世界接觸自然有我的考量——

“你們都不是向聖人進化的生命,感覺不到無窮世界背後隱藏的某些東西,某些...讓人懷疑某種‘真實性’的東西...

“這個世界內的那些異變,你們難道不奇怪嗎?‘世界’絕不會平白無故的付出巨大代價去做意義不大的事情,‘世界’比我更接近聖人,他一定也察覺到了那些東西...

“我必須驗證我的感覺、我的猜測,這對聯盟至關重要——哪怕要和‘世界’合作!

“我不管你們怎麼想,世界線遷移回聯盟後,你們盡可以發起聯盟大會彈劾審判我,但只要我還是大總統,我就絕不會改變當前的選擇——”

看着身前面帶疑惑、敵意不減的兩人,瓦倫泰面色嚴肅,一字一頓的說道:

“吾心吾行澄如明鏡,所作所為皆為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