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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麼東西?!”

剛剛從老鷹般的飛行姿態扭曲變化成人形的程斌,在聽到這蘊藏着濃烈警惕的話語後,抬眼打量了一下前方依靠着矮樹勉力支撐着身體的銀髮男人。

經過特殊調製的雙眼,在剎那間切換了數種視覺形態,巨量的信息無需神經反射直接反饋到了程斌的感官意識中,讓他可以清晰的捕捉到銀髮男人身周空氣中飄蕩的塵埃。

他由此“看見”了銀髮男人身上籠罩着的、隔離了氣流與塵埃的無形盔甲的透明輪廓。

“只能間接觀測么我當前的特殊意識形態,居然也無法直接看到替身?波紋和替身,這兩種東西嗯,有條件要驗證一下替身使者們到底是通過眼睛捕獲電磁波看見替身的,還是靈魂感知中被寫入了‘看見’的信息。”

就在暗自嘀咕的程斌一邊打量一邊走近時,沒得到對方回應的銀髮男子目光一沉,周遭的生物在無形殺氣中銷聲匿跡。

普通人無法目視的銀白色盔甲短暫的離開了銀髮男子的身體,這仿若西方騎士般的替身手中具現出一把纖細的刺劍,由左至右一記橫揮。

白駒過隙般的瞬間,程斌腳步猛然頓住,他面前的空氣在尖嘯中撕裂出一道弧形的真空走廊,彷彿有一道無比鋒銳的利刃一閃而逝,大量植物枝條伴隨着光滑斷面的出現飄飛撒落。

無形劍刃盪起的空氣激波,甚至隔空在他臉龐上撕裂出了一道狹長的裂口,只不過意志直達細胞的他瞬間就將之彌合

“我再問一次,你是誰?!”控制着銀色戰車揮出警告性質的一擊後,銀髮男子感受着自己精神與體力的消耗,為接下來的、可能是他人生中最後一場的戰鬥做好準備——即便是在三肢俱斷的絕境中,他也絕對不會放棄戰鬥的意志。

因沉重傷勢帶來的痛苦絕望而向他人祈饒,這種事情絕對不會出現在驕傲的他——簡·皮耶爾·波魯納雷夫身上。

“瀕死之軀,還能發出如此凌厲的攻擊,你的精神意志值得我尊重,波魯納雷夫”

看過劇本的程斌自然知道面前這特徵明顯的傢伙是誰,不過對劇情世界的了解只停留在一些知名梗上的程博士除了名字外就未必知道太多了

他停在銀髮男子面前數米的微妙距離處,看着警惕的對方說道“我倒不是刻意無視你的問題,只是我現在也在思考——我到底是誰?”

無限之主既然選擇用特殊的降臨模式將他送入這個世界,而不是強化後直接丟進來,可見卡茲這個降臨體的存在是有其特殊意義的。

那在進入世界並覺醒之後,程博士是選擇維持自己原本的形象,還是選擇徹底代入卡茲的身份,這就是其最初所要面對的世界線分支點。

在黑幕重重的世界內行走探索,與關鍵人、事、物接觸的時候,代入不同的身份自然會迎來不同的發展與結果。

很明顯,這條世界線內的程斌不但沒有代入卡茲的身份,甚至也沒有刻意維持程博士原本的軌跡——這對於主要目的是探索的本體而言倒很正常,畢竟其他世界線里肯定有嘗試其他各種選擇的程斌。

反正,這只是實驗性的信息虛界而已,靈魂半獨立於實驗場的他只要和高維本體保持單向聯繫,就不用擔心被順藤摸瓜牽扯出太多論外級別的問題。

腦海里轉悠了一些念頭後,程斌對波魯納雷夫笑了笑“現在你姑且就叫我程斌吧,我並非是前來追殺你的敵人,我只是被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吸引了過來而已”

程斌的目光落在仰靠在矮樹上的波魯納雷夫的腰間,視線在掃過血跡與掛飾後停在了其側後腰帶處露出一角的方形小口袋上“我想,你應該明白是什麼在吸引我吧?”

波魯納雷夫心下一跳,後腰的肌肉都僵硬了一瞬——在他刻意用轉過來的身軀遮擋住的口袋裡,保存着他從埃及到意大利路上意外獲得的一枚箭頭一枚他一直在和同伴追查的、可以激發人替身能力的箭頭。

他理解面前名為程斌的人說的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因為他自己就是在這種奇妙感覺的驅使下找到這枚箭頭的。

這倒也側面證實了對方與之前重傷自己的敵人沒多大關係——將他打落至如此地步的,是暗地裡支配着意大利的、擁有大量替身使者的黑色組織“熱情”的首領。

那個名為“迪亞波羅”的、有着怪異緋紅色章魚髮型的男人,如果知道他身上有着“箭”,就算其再怎麼自負,也一定會在擊敗他後將之搜走的,而不會選擇隨意將他打落懸崖。

沉默了半餉後,波魯納雷夫忽然開口道“雖然你有着特殊的能力,雖然你知道替身的存在,但你之前迴避我攻擊時,並沒有在我的替身‘銀色戰車’具現起身時立刻做出反應

“所以,你看不見替身的存在你並不是一名替身使者?”

透過空氣觀察到的模糊輪廓,自然是不能當做看見的標準的程斌微微點頭“你猜的沒錯,所以我對你身上那東西很感興趣,如果你”

“但我不可能把箭交給你!”波魯納雷夫打斷了程斌的話語,他嚴肅的說道,“不是替身使者的你,無法理解箭與替身之間的詭異聯繫,你也不知道它的危險性——

“不要被替身的神秘與力量所迷惑,接受箭試煉的人,九死一生那都是往輕了在說,就算你能活下來,替身能力也會逐漸扭曲改變你的精神、將你捲入與其他替身使者糾纏的命運之中”

精神?命運?程斌心中一動,隨後他輕咳了一聲打斷道“感謝你的提醒,其實我知道的東西比你想象的要多,而且我目前並沒有隨意使用‘箭’的意思,起碼在研究一段時間前是這樣”

頓了頓後,程斌看着一臉不信任的波魯納雷夫無奈的攤了攤手“好吧你顯然是不會信的。”

“不管怎麼說,在你的心底,能妥善保管、研究‘箭’的人,肯定不會是我這個陌生人,”程斌搖了搖頭,看了眼身側被銀色戰車切割出的無數植物斷口,“但是現在的你又能拿什麼來阻止我呢?”

在目光沉下來的波魯納雷夫面前,程斌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他們間的距離“該說是光明磊落嗎?你之前為什麼不選擇放我走近一些再暴起突襲嘗試製服、殺死我呢?

“你已經暴露了你替身的部分能力,就算我是個普通人,只要站在你替身的射程之外,你那專精於速度與切割的替身就基本拿我沒什麼辦法,而你的傷勢如此沉重,根本就拖不起”

波魯納雷夫目光微閃——他的警告性攻擊是在示威,也是在刻意暴露自己替身的部分情報

雖然他的替身確實是無法離開身體太遠的近戰類替身,但他卻保有一招將劍刃高速彈射出去的遠程制敵殺手鐧畢竟他當前的精神體能不允許他進行太激烈的戰鬥,不算聰慧的他只能耍點小手段試着麻痹敵人了。

然而,他面前的人卻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但那樣欺負一個重傷殘疾的戰士,我多少是有些過意不去的,”程斌聳了聳肩,抬腳踏入了銀色戰車的劍圍之中,“正好我對替身與物質的交互很感興趣,所以我們就來小小的較量一下吧

“放心,我不會殺死你的畢竟我們沒仇沒怨,你又是一個難得的實驗對象和一張相當不錯的門票啊”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