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魔的力量充斥着整條世界線，如非必要，程博士是不打算在這種地方和她這位地頭強龍對抗的——高成本、零收入，這力量投入與回報的性價比簡直低到無法直視。

所以在這圓環之理內部，他只是間接擴散了一些影響力到防護比較薄弱的魔術師聯盟那邊，焰魔的領域裡他只是保留了一個用來觀察與交流的人類軀殼。

所以，被不爽的焰魔當場從時間軸上抹殺，他確實是沒有抵抗的力量和意願的。

雖然，這種打招呼般的攻擊傷不到他的本質就是了。

“我很討厭你那種依靠信息落差居高臨下的態度，”曉美焰收回打量重新“刷新”出來的程博士的視線，她看着面前山丘下的城市輕聲道，“如果你不想一直重複被抹殺的體驗，就拿出一點誠意來，說清楚你的來歷與目的。”

“來歷和目的...”程博士笑了笑，“你不是已經在那些撲街的炮灰和那位‘僥倖存活’的銀影女士身上大致觀察到了嗎？”

“那些連自己經歷了什麼都無法察覺到的輪迴者，怎麼可能知道世界背後的真相？”曉美焰嗤笑了一聲，“在他們眼裡，我這裡就是所謂的‘劇情世界’、而魔法少女都是困居一地的土著——你們那邊的人活下去不需要帶着腦子的嗎？”

“可能是他們的來源不同，又第一次接觸到直接與神魔有關的世界，手上參考資料的獲取渠道不是很靠譜吧...”程博士乾咳了一聲，“話說回來，你了解到所謂的‘劇本’後，就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觸嗎？”

“感觸？”曉美焰偏頭看向山丘下的城市，她的目光瞬間掃過人類社會中那種類繁多的各類幻想作品，隨後輕笑道，“只要你說出你的人生，我隨時可以改變世界線、讓這個世界內的各種作者在歷史中給你編排出一系列的同人作品來...

“讓你成為反穿到‘現實’里的‘小說主角’，不過是一個念頭的事情，這種劇本又有什麼意義值得我去在意？”

“先發生事件再編寫的劇本，確實沒什麼意義，”程博士攤了攤手，“但如果反過來呢？如果你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在別人指揮棒下依照固定軌跡運作的呢？

“我相信，觸及到了高維世界的你，多少能察覺到無限之主在你人生經歷中提供的那些‘幫助’吧？”

程博士看著錶情依舊平靜無波的黑長直少女緩緩道：“在圓環之理還只是無意識工具的時候，是誰製造了這些孕育了智慧生命的世界線？

“在鹿目圓放棄個體意識成為圓環之理時，作為普通魔法少女的你，又是依靠着什麼力量，將體量遠遠超越你想象的圓環之理撕裂分割的？”

曉美焰放在桌面上的手緩緩握緊：“我和小圓之間的羈絆，你又懂得多少？在被她重塑的時間線中，所有魔法少女都失去了作為魔女的部分，唯有我保留着獨立而完整的靈魂...

“小圓甚至給我留下了她作為魔法少女的力量，以及如何聯繫、調動圓環之理力量的方法...我將她拉回人世的過程中，絕對沒有第三方插手！”

“因為無限之主並不是在你身上插手的啊...”程博士微微搖頭，“說到底，你是依靠入駐圓環之理的鹿目圓殘留意識的主動配合完成了將之撕裂的壯舉，但你有沒有想過——

“給你留下超然的力量，是基於羈絆與情感的照顧，但決意犧牲自我的鹿目圓，怎麼可能主動配合你去摧毀她靠着自我犧牲換來的一切？是誰，讓她的人性與神性發生了衝突，給了你將之撕裂分割的機會？”

曉美焰沉默了很久，隨後她微微垂下視線、目光被柔順的髮絲遮掩：“所以，無限之主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你多少應該猜到了一些吧——無限之主，只是想看到一個擁有人格意識的圓環之理，”程博士嘆了口氣，“你也好，鹿目圓也好，其他魔法少女也行...

“只要能讓這純凈的工具誕生自己的思想，無論誰佔據圓環之理的核心力量都一樣。”

停頓了一下後，程博士臉上露出一絲微妙的笑：“當然，在特殊條件下，如果有特別的存在藉助魔法少女這條捷徑入駐了圓環之理，無限之主想必會更加高興吧？例如，那束斷裂世界線中的外來者——文雯。”

“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麼不親自去試試呢？”曉美焰指節輕輕敲擊着桌面，“如果能將圓環之理掌握在自己手裡，那不是更好嗎？”

“無限之主有嘗試往你這裡或者另一邊丟炮灰去嘗試啊，反正一般的輪迴者都不知道自己隨着世界線分化產生了多少平行個體，在這種場合隨便丟一些送一送，說不定也會有驚喜。”

程博士聳了聳肩，隨後他用食指指了指天空：“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因為最初的亂戰後上面幾方的力量一直在僵持，雖然某個傢伙開了個口子，但如果沒有幾方的共同允許，外部的力量與棋子依舊是很難進入圓環之理內部的。”

“幾方...共同允許...”曉美焰揚起眉梢，“也就是說，你和所謂的無限之主，並不完全是一路的？”

程博士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就像那些炮灰輪迴者，他們有可能會起到作用，也有可能給你或者別人帶來提示與幫助，我們這些在高維生命共同關注下進入圓環之理內部的棋子，身上總有些曖昧不清的、可以被多方利用的地方——單純來拉偏架的棋子，是不可能被放進來...

“至於我們這些棋子最後會起到什麼作用、對哪一方有利，那就得看我們本身的抉擇、行動，與各方間接干涉的技術水平了。”

“真是有趣...”曉美焰饒有興趣的問道，“既然如此，拋開無限之主賦予的任務，你自己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我個人的話...”程博士的目光越過萬千世界、投向魔術師聯盟旗下被他的蟲群侵染錨定那些世界線，“我只是想觀察一下魔術師聯盟的未來，順路和那位文雯好好交流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