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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為打小一塊兒長大的表姐妹,一看清王妃這架式,鎮國侯夫人就知道她一定是被這表妹給算計了。

仔細想想,她在探口風的時候,確實是沒有提過是給自己哪個兒子提親。那是豪仁已經明確好幾次拒絕了清王府的示好,她不認為愛女心切的表妹明知豪仁不喜安昌,還會硬將安昌嫁過來。

更主要豪安告訴她,說他與安昌已經私訂了終身,還給了她一塊安昌送給他的帕子做證據;並且說安昌已經與表妹通過口風,她只要去向表妹提一下,表妹自然就會答應的這門親事的。

於是,她去了清王府,忐忑不安地將安昌的帕子還給了表妹,再玩笑般提了一句,問可願意將安昌給她做兒媳婦。她都已經做好了表妹翻臉的準備了,沒想到表妹看到帕子就變了臉色,微微思索了一下,不僅答應了,還迫不急待的請了當時正在王府里做客的王大夫人來保這個大媒。

從頭到尾,她顧及着安昌的名聲,還真沒把話說穿。

沒想到以為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兒,表妹翻臉就不認帳,還硬生生要將這門親事扣到豪仁的頭上,那豪安怎麼辦?

“清王妃,這事可開不得玩笑。”鎮國侯夫人憤怒之下,態度也強硬了起來。她不為旁的,也得為她可憐的豪安着想。

豪仁是她的親生子,豪安也是。

鎮國侯府的家規,長子承爵掌控賈家軍,次子哪怕再天賦過人,也不得沾半點兵權,不僅得老實留在京都做那為質的富貴閑人,還得替長房打理家業。

賈家當年上門提親的時候,就曾提過他們的家規,當時她不覺得這家規有什麼問題,長子頂門立戶,哪家都一樣,幼子有父兄遮風擋雨,平安富貴一生,也沒有什麼不好的。而且一母同胞的兄弟打小就知道各自的責任和本份,才更能兄友弟恭,齊心協力維護家族的榮華。

可是上天弄人,十幾年前,豪仁意外重傷,成了廢人,不得已侯爺將他送走他家求醫,轉而教導豪安,眼見着豪安就要獨擋一面了,豪仁卻痊癒回來了。

按家規長子繼續一切,可是這讓十幾年來被當成繼續人教養長大的豪安如何自處?

手心手背都是肉,咬咬哪邊她都痛。

她替豪安委屈,但也不能破壞家規,才一心想着要從別的地方來補償豪安。

當豪安請求她上清王府求親的時候,她明明知道清王府瞧中的是豪仁,安昌傾心的也是豪仁,但她還是抱着一絲希望,想這門親事能成。

她想得也簡單,豪仁是個有分寸的,又不喜安昌,只怕在豪安親事訂下來之後,他就會重回西北,自然不會與安昌有什麼瓜葛。哪怕安昌是為了堵氣嫁給了豪安,這日子在一起過久了自然也就有情份,等有了孩子,自然一切也就安定了。

豪安雖然受些委屈,但有着清王府這個岳家的從中周旋,不至於像二房一樣被皇上忌憚,一輩子碌碌無為,說不定還能憑着他自己的才華給自己掙出條出路,而不會再盯着侯府這一畝三分地,與豪仁兄弟反目。

可是她真沒想到,這一切只不過是表妹想要騙局,而設下的一個局,他們拿她可憐的豪安做了墊腳石!

“開玩笑,誰與你開玩笑了,這種事是能開玩的嗎?”清王妃跟着清王在外駐守久了,比京都貴夫人可要彪悍得多,她一巴掌拍在桌上,手上的金鐲子磕凹了好幾個,她指着侯夫人的鼻子就罵道:“你是不是好日子過久了,腦子裡裝了漿糊,明明知道安昌喜歡豪仁,還敢來替豪安求親?”

“她喜歡豪仁,那她招惹豪安做什麼?”侯夫人也不畏懼她,現在在自家府里,她們又是表姐妹,身邊又只剩彼此的心腹了,還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話。

清王妃聞言整個人都要冒火了:“好啊你,騙婚不成,還要毀我家安昌的名聲。好,真好……”她恨極,笑了起來,眼睛裡的火也漸漸變成了冰冷的利刺。

侯夫人知道這是清王妃真要翻了臉,那絕對是六親不認,不死不休的!她心頭一驚,一個不好的念頭閃過,脫口而出:“那帕子難道不是安昌的……”

“帕子,那日你塞給我的帕子?”清王妃冷笑了:“你我兩府女眷往來過密,能憑一張沒有標記的南帕,就往安昌頭上扣這私相授受罪名?你若有其它的物證人物,那就拿出來,我立即就認了這門親,若不然……你們鎮國侯府得給王府一個交代!”

說罷,清王妃也沒再給侯夫人辯解的機會,起身踹門而出。

她出正院門時,正好遇上了匆匆而來的賈豪仁,賈豪仁退到一邊給她見禮,她當成沒有看見一般,連個眼角餘光也沒給,一臉怒氣的離開。

賈豪仁進到屋內,見侯夫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屋裡,他緊張的喚了一句:“母親,您沒事吧。”

聽到他的聲音,侯夫人嚇了一大跳,飛快的掩飾道:“無事,我只是與你表姨吵了幾句。”

聽侯夫人不說真話,賈豪仁猶豫了一下,也沒有再追問,簡單的問侯了一下,就出來了。他出了院門後,沒有急着離開,而是在院牆外的大榕樹後站着,果不然他就聽到了正房裡傳出了摔東西的聲音。

他心中有數了,看來二弟與王府的婚事不僅是出了問題,而且還是大問題。

母親到底做了什麼?

次日一大早,蕭明珠迷迷糊糊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就聽韓允鈞說,賈豪仁只怕要應下清王府的婚事了。

她一下子所有的睡意盡數給嚇沒了:“怎麼會這樣?”

這才過了一個晚上,最壞的猜測就成真了?

韓允鈞忙將準備光着腳下床的她按了回去:“他昨晚去開心府上了,一大早讓人來送信,告訴你,他的決定。”說著,他遞過來一張信箋。

蕭明珠接過來一看,是賈豪仁的筆跡,上面沒頭沒尾寫着:我意已決。

他這是下定決心,不再改變了嗎?

蕭明珠恨恨的將信箋揉成團緊緊握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誰在騙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