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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表哥,還沒吃早點吧?”

羅小思收拾妥當,被寶梅推出來時,看到曹煥正捧着熱茶不停地喝着,顯然是剛才在外面凍得夠嗆。

曹煥確實沒吃,冒着寒風跑這一趟來,早已經飢腸轆轆了,且方才在外面手腳都凍僵了,這會兒進了屋子才稍微暖和過來。

但是還沒等他應答,卻見慶時搬來了桌子,寶梅擺上了碗筷,雁秋端來了吃食,放在羅小思面前。

曹煥心裡頓時一喜,這羅思娘是要請他共進早餐?果然,她還是肯給自己面子的嘛,就算不給他面子,也得給嚴師面子不是,不然他提着禮物來這麼一趟豈不是白來了?

但是,這高興還沒過一秒鐘,他就悲催的發現,羅小思只擺了她自己一個人碗筷。

“真巧,我也沒吃早飯呢,那我就不客氣了啊。”

曹煥:……

飯菜上桌,羅小思毫不客氣地開吃,香味兒飄飄乎乎,鑽進曹煥的鼻孔里,那種滋味,實在是太難受了。

曹煥忍不住連連咽了好幾次口水,羅小思目中無人,一頓風捲殘雲,許久,才好像忽然記起還有客人在旁邊似的。

“哎,瞧我,差點把曹表哥給忘了。”羅小思吃完,一抹嘴,“對了,曹表哥你來是為了做什麼來着?”

曹煥:……

他廢了老大的勁,才把目光從桌上那些香噴噴的吃食上移開。

“我,咳咳,我是來……來道歉的。”

然後舔着臉,將自己這段時間的遭遇說了。

原來那天鑒寶會之後,曹煥所做的那些荒唐事回去就立刻被嚴大儒知道了,嚴大儒自然十分之生氣,把曹煥叫過來批評了一頓,然後就給關了禁閉,一關就是半個月。

這半個月曹煥過的十分慘,但是神奇的是,經過嚴老先生的諄諄教誨,他竟然忽然開竅了,頓悟了自己之前對羅小思那樣是極其錯誤的行為,所以這禁閉一結束,立刻就帶着禮物上門了,希望可以得到羅小思的原諒。

羅小思真是沒有想到,這劇情還能有這樣的神逆轉。無論曹煥今天來到底是迫於嚴大儒的壓力,還是他自己想明白了,這都是一個讓人沒有想到的結果,不管怎麼著,至少表面看起來一片和平了。

人家既然都上門了,而且態度這麼誠懇,羅小思也不能再當面打臉了不是,於是吃完了飯,便和顏悅色地收下了曹煥的禮物,表示以前的事不再追究了。

曹煥也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有眼無珠了,並且也不會再和任何人同流合污,再跟羅小思作對了。

兩個人相談正歡,忽然外面慶時來報:“娘子,有,有人要見你!”

羅小思以為是來賣古董的賣家,但是慶時卻露出一臉尷尬的神色:“娘子,她不是來賣東西的……”

“到底是什麼人,大大方方說。”

慶時露出一臉苦澀:“那個人說,她,她是來接你過門兒的!”

所有人都瞪了眼睛。

對一個還未出閣的小娘子說出這樣的話來,那可比指着鼻子罵還難聽了,就連剛剛跟羅小思重歸於好的曹煥也是一臉氣憤。

“什麼人?!光天化日,還有這般欺負人的,讓我去瞧瞧!”

於是自告奮勇,搶先趕了出去。

一行人跟着來到前廳,那廳中果然已坐了一個四十來歲的婦人,穿着打扮十分寒酸,此刻正一臉驚嘆地打量廳堂中的布置,滿臉的艷羨。

“嘖嘖,哎呀,誰能想到呢……”那婦人一邊讚歎,一邊伸手亂摸,把桌椅板凳,花瓶瓷器,屏風寶架統統都摸了個遍,一旁負責招呼客人的雁秋露出滿臉的不悅,好像被這婦人摸的是自己一般噁心。

“咳咳……”雁秋輕咳一聲,打斷了那婦人不老實的手。

婦人這才回過神來,轉頭看到了羅小思,立刻就撲了過來:

“哎呀,思娘啊,我可想死你了!”

羅小思想躲,奈何身在輪椅,幸虧寶梅眼疾手快,迅速將她推開,這才堪堪避過了這婦人油膩的大手。

“你是?”羅小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婦人着急地搓搓手:“思娘,你不認得我了,我是你王姨娘啊!城南的王家!你小時候還經常上我們家玩去的,你不記得啦?哎呀你小時候最喜歡跟我家大郎玩了……”

其他人都莫名其妙,不知道父母雙亡的羅小思,到底是哪裡冒出這麼個親切熱絡的有點過分的姨娘來,但是羅小思在記憶里搜尋了一遍,稍微有了點兒譜。

這個婦人,倒還真是個熟人,當年確實是跟羅家關係還不錯的,原主小時候也倒還真是經常去他們家玩,不過原主的爹娘都沒了之後,兩家的來往就已經斷了,最後一次見面,那還是在三年前,這王氏上林家去提親的時候。

沒錯,這位王姨娘,就是所謂的頭一個的娘,她嘴裡所說的,小時候跟羅小思關係很好的那個大郎,就是那個得了癆病很快沒治死掉的那個。

那麼問題來了,就算是之前提過親,可是人都死了好幾年了,這會兒忽然又要接羅小思過門,這是怎麼回事?

見羅小思不出聲,雁秋慶時等人也不出聲,這邊里,曹煥卻忽然有點明白過味兒來了。

他也想起了,這羅思娘之前好似是被說過三次親的,像她這樣的一雙腿殘廢的人,自然是不能生養的,按理說,是不會有人來提親的,但是林家偏偏就能幫她找到提親的門路,你說稀奇不稀奇。

當然了,對方肯定不是什麼好人家,三個人家的孩子都是患病要死的,把羅思娘娶過去,也不是為了傳宗接代,而是為了沖喜。

可惜這三個人的命都不咋滴,還沒等到沖喜的日子來到,就都一命嗚呼了,羅思娘自然沒有嫁過去,而林家收了錢也不給退,對方人財兩空,自然是要鬧一番,一來二去,羅思娘這個克父克母又克夫的名聲,就算是背上了。

再後來,羅思娘徹底沒有了利用價值,林家也就放任她住在破屋裡,再也不管了。但是誰能想到,人的際遇有時候也會天翻地覆,這被所有人都看不起的小殘廢羅思娘,也會有住上這種大房子,並結交各種權貴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