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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泰森自從進入高三備考階段之後,就沒再參加籃球社的日常訓練,周五的例行比賽他也很少去看。每周二,周四的開會,他有好幾次沒來,都是鍾雨檸在說事。他偶爾學習累了的時候,或者是想起某個人的時候,才會到籃球場去看看。

蘇卉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沈泰森了,昨天開會他又沒來,今天下午會有籃球比賽,蘇卉的心情很複雜。她想他了,可是沒有理由去找他。

下午原本是地理課,但是老師請假了,班主任有課,所以班級里沒有老師看管,只能靠班長維持秩序,最主要的還是要靠學生們自己的自律。

蘇卉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期待傍晚的比賽,還是害怕,就是心裡慌慌的,沒有着落。她趴在桌子上,嘆了口氣,看着顧紫的側臉。

顧紫低着頭在寫東西,聽見了蘇卉的嘆氣聲,她皺皺眉毛,頭也不抬的說,“你最近怎麼總是唉聲嘆氣的。”

“唉。”蘇卉又嘆了口氣,無奈的說,“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很自然而然的就嘆氣了。”

顧紫的思維斷了,握着黑色水性筆的手頓住,紙張上寫了幾句話,不知道這句之後該接一句什麼,她收起筆,扭頭看着蘇卉,很認真的說,“如果你喜歡的人總是令你唉聲嘆氣,不能讓你想起他時總是滿心歡喜的話,你還是換一個人吧,這代表他不適合你。喜歡他如果會讓你感到疲憊的話,不是很累嗎?”

從認識蘇卉開始,至今已經快一年了,顧紫算是親眼看着她發生變化的。從那個三月的春天開始,蘇卉的初戀像是含苞待放的花兒般,美好的令人難忘,那時她的笑容里,張揚着青春,無所畏懼,一往向前。那時的她總是在顧紫的耳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關於沈泰森的事,不論大小,不論有趣枯燥,她都能一副興緻高昂的樣子聲情並茂的說出來,對於她來說關於沈泰森的所有事都是新鮮事。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笑容慢慢變淡了,慢慢不笑了。

從前,她總喜歡說“我們隊長今天......”或者是“前兩天我們隊長......”

而如今,她開口跟顧紫講起沈泰森,都是以回憶開口,緘默結尾。

顧紫的話或多或少是在理的,可是道理都懂,就是做不到啊。

說話的人總是輕鬆的,行動的人卻異常艱難。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放棄呢,反正那時的她們勇氣不足,做不到放棄。

蘇卉感到更加煩躁了,她忽然不想去看比賽了,不想去當維持現場秩序的工作人員,她不想自己在工作的時候滿腦子想着一個不知在不在現場的人,她怕自己不專心,怕自己在場上像個傻子一樣四處張望找尋他的身影。

“放學我們出去逛逛好不好。”蘇卉用請求的口吻對顧紫說。

顧紫沒有多想,便直說道,“今天周五,會有比賽。”

蘇卉知道是周五,就是因為有比賽所以她才要逃避啊,她才不想自己再像高一時那樣,趴在樹下偷偷摸摸的看着沈泰森的背影,她要杜絕這類行為在自己身上再次發生,她要做個有底氣的女孩,“我不想去,我們去逛街。”

“為什麼?”顧紫不解的問道,“你不是從早上就一直提醒我今天已經周五了嘛。”

蘇卉臉一紅,有些害羞,她確實一大早就已經開始期待了,可是女生嘛,心思來去無蹤,變化太快,說不去就是不想去,“反正我就是不去了。”

顧紫順着她,不去就不去了。大冷的冬天她也不想去籃球場邊傻站着,場上又沒有她喜歡的人,站在那裡簡直就是煎熬。

“要不我們現在逃課吧。”蘇卉說道。

顧紫一臉試探的看着蘇卉,明明在這節課上課之前她就提議過逃課,可是蘇卉以“趕緊好好學習,不要被那些勢利眼的老師看不起”為由給拒絕了,這才上課沒十分鐘,蘇卉居然就改變主意了。

“你確定?”顧紫不確定的問。

蘇卉點點頭,冬天的午後就該手牽手逛校園,陽光那麼明媚,空氣中飄散着淡淡的花香,多麼美好的場景,不逃課出去豈不是辜負了時光。

顧紫心裡早就想要逃課了,既然蘇卉提出來了,那她肯定是求之不得。

顧紫將她剛才寫的紙張對摺幾下之後塞進口袋裡,朝蘇卉眨眨眼,“走。”

倆人趁班長低着頭寫作業的空隙里,逃了出去。牽着手跑出教學樓,跑到林蔭小道才哈哈大笑起來。

其實,班長不會真的管教學生逃課的,你不好好學習,他就少一個競爭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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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校園很熱鬧,很多學生下午沒有課了,便出來玩,還有一些在班級所負責的公共區域打掃衛生。

倆人手牽手走到籃球場邊,場上已經有籃球社的學生在布置場地了。蘇卉看見了好幾個熟悉的人,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她用手朝不遠處一指,帶着淡淡的笑容,遺憾的說,“那是顏言。”

廖顏言之於蘇卉是一個多麼重要的人,顧紫明白,她順着蘇卉的手指看去,一個穿黑色外套的女孩正在忙活着搬桌子。

“我已經好久沒有跟她見面了,好久沒有跟她說話,如果現在沒有見到她,我可能都要忘記她了。”

很多無奈的心情用言語是很難表達的,很多話說出口就會變了味道。

蘇卉想表達的是自己很久沒有見到廖顏言了,久到她都快要忘記了她,而不是她會在時光中慢慢忘記她。

“我們開會的時候總是相對無言,我很久沒有抬頭看她了。每次我不是在偷看隊長,就是低着頭看地下。”

“開會的時候她也不跟我說話,我們站的很遠,中間隔着好多人,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人發現了什麼,反正我跟她之間總是會隔着好多人,大家從不會刻意推擠我們,讓我們肩並肩站在一起。”

顧紫抬頭看着蘇卉的側臉,雖然看不見她的眼睛裡是否有很多不舍和遺憾,可是從她的聲音中能知道,她應該是很難過的。

蘇卉說,“每周訓練的時候,我們一個站在那頭,一個站在這頭,你或許會覺得奇怪,我跟她幾乎每天都會遇見,為什麼我會說好久沒有見到她了,我也覺得很奇怪,但就是覺得好久沒有見過她了,好久沒有跟她說話了,像現在這樣認真的看着她的機會真的很少,我都忘記上一次認真的看着她是什麼時候了。”

“顏言是我第一個朋友,我們從記事開始就認識,因為我們爸媽是朋友,我記得小時候我們上學的時候要經過一條河,清晨的時候河邊會有婦女在洗衣服,顏言總會指着她們說蘇卉那就是你的未來。”

“我會跟她吵,會說那才是她的未來,會說菜市場賣菜的阿姨就是她未來的樣子。我們會互相為對方找工作,撿垃圾,賣菜,捕魚,我們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