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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泰森的日子又回到了從前,晚睡早起,認真學習,不打籃球,不要想蘇卉。每天過的索然無味,生活毫無波瀾,死一般的寂靜。

高三生活很苦澀,每天都過的很壓抑,尤其是在重點班裡。每個人都妄想以高考的方式走出這個不發達的小城鎮,每個人都如此,沈泰森亦如此。

或許,他比其他人還要迫切的想要離開這個狹小的地方。這裡困住他父親的抱負,而今快將他困在這裡了。

日子看似快速,可實際還是毫無變化的過着。

白駒過隙。

還有十天就要高考了。

高考之前會提前放假三天,用於學生調整心情,在家自主學習。

這是在學校待得最後一周。

很多事情終成定局,於是徒勞的掙扎都放棄了。

高三的學生們不再死氣沉沉的埋頭苦讀,這幾天里更多的是聚在一起說一說從前的事。

老師們早就不上課了,習題也不講了,時間都留給學生們自己複習。

這天下午,大家都無心學習,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說話,有些位置上甚至都沒有人了,那幾個男生約着上籃球場打球去了,有女生逃課了。

大家都在利用最後那麼一點時間來使自己的高中生涯不留下遺憾,學習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放鬆一下,不會造成多大的後果。

幾乎全班的學生都沒有心思再繼續學習,只有那麼幾個人除外,那幾個人里,有一個便是沈泰森。

沈泰森坐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沉默的埋頭寫習題,他戴着耳機卻沒有按下播放鍵,這個下午,他漫不經心的寫着物理題,耳邊充斥着同學們的說話聲。

沈泰森已經好久沒有見到蘇卉了,那天在學思樓,蘇卉教室門口倆人對望,直到上課的老師喊了他一聲,他才驚慌的回神逃跑了。

那天他靜靜地和蘇卉對望了好久,倆人之間一句話都沒有,他甚至沒有走進教室去,她也沒有出來。

那天見到蘇卉之後,沈泰森的心裡有些許安慰,她來上學了,是不是代表着她看開了一些事。

是不是代表着她已經接受顧紫不在的事實,那麼他是不是很快就能被她原諒。

沈泰森抱着這樣的心情,度過了最後的一個月。

倒數三天便放考前假,沈泰森依舊在教室里埋頭學習,耳朵上戴着耳機,聽着陳奕迅的歌。

他以前很少聽歌,大部分都是聽英語短文或者是一些老一點的歌曲,他很少靜靜地聽完一個歌手的一整張CD。

是蘇卉介紹他去聽的。

有天他們在自閱室學習,蘇卉趁他去衛生間的空檔,拿出耳機戴上放着音樂趴在桌子上睡覺,她好幾天晚上熬夜學習到好晚,實在是撐不住了。

他從衛生間回來,看見她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時候,嘴角不可抑止的往上翹,看着她沉睡的側臉,他感覺心裡有一股暖流划過。

他沒有叫醒蘇卉,而是讓她趴着繼續睡,他以為她只是為了聽歌所以才閉目養神,他以為一首歌的時間過後她就會醒過來,然而沒有。

半個小時過去了,蘇卉的眼睛依舊緊閉,沈泰森甚至聽見了輕微細小的呼嚕聲。

他笑了。

這樣柔軟的蘇卉是他第一次所見,不同於清醒時的咋咋呼呼,而是一種寂靜的柔和美,會有一種更深的吸引力,無形的吸引着他,他就那樣忘記了時間,忘記周遭的環境,一手托腮,笑着凝望着她的睡顏,直到晚修結束的下課鈴聲拉回他的注意力。

沈泰森抬手看錶時,才驚覺時間的流逝,低頭看着攤開在桌面上的練習冊,兩面紙上只寫了兩道題,他看向蘇卉,無奈的笑了。

自閱室和教室不一樣,這裡下課的時候大家就像是沒有聽見鈴聲一樣,繼續沉浸在學習當中,而教室每到鈴聲響起時,學生們就會快速的提起書包朝門口衝出去,晚一步就走不來般,似逃跑的走出教室。

高一的時候,沈泰森看着身邊人那種迫切的想要下課回家的心情,感到不能理解,而現在他同樣不能理解那些鈴聲一響便跑的無蹤影的人。

他知道,蘇卉就是屬於那種人。

好幾次他和蘇卉來自閱室晚自習,下課鈴響之前的十分鐘蘇卉就已經坐立難耐,鈴聲響的那一刻,他從蘇卉臉上看見了放鬆的神情。

當時他很不理解,而現在他懂了。

不是每個人的高中都那麼晦暗,枯燥乏味。

真正的高中生涯應該像蘇卉這般,期待着早點放學,傍晚去操場看看籃球社,周末和三倆好友一起出去玩耍,上課的時候聽不下去了就和同桌玩鬧。

他很羨慕那樣的生活,那是他不曾有過的高中生活。

沈泰森在蘇卉這裡看到了特別與另類,所以她吸引着他。

他看着她的側臉,沉默的看着,看着看着就笑了。

時間過去了十分鐘,在這十分鐘里沈泰森做出了一道數學題,他靜不下心來學習了,於是他輕輕搖晃蘇卉的肩膀處,在她耳邊低聲說,“蘇卉,起床了。”

她戴着耳機,聽不見他的話。但是他的搖晃讓她清醒了過來,蘇卉迷迷糊糊的抬起頭來,神志還不清醒,傻愣愣的看着沈泰森,那一刻的她腦子空白,只是覺得好睏。

沈泰森笑着說,“該回家了,不能再睡了,會着涼的。”

那是放寒假之前兩周的周一晚上,早起之後上了一天課的蘇卉疲憊的很,她原本想逃課回家睡覺,但是沈泰森會在自閱室學習,所以她還是來了。

蘇卉醒後摘下耳機,她說,“這歌好好聽,聽着睡覺特別沉。”她將另一個耳機遞到沈泰森面前,然後看着他說道,“你聽聽看。”她的臉上有壓在書本上留下的印痕,眼神柔軟,語氣中有若隱若現的撒嬌。

沈泰森鬼使神差的接過耳機,塞在一邊耳朵里,音樂聲瞬間傳出。

那晚回家的時候,蘇卉遞給他一張紙條,上面寫了十首歌的名字,她說,“你去聽這些歌,特別好聽。”

沈泰森接過紙條,笑着點頭說好。

耳機里回蕩着一首歌,是那天蘇卉將耳機遞給他後,他聽見的那首歌。

沈泰森放下筆,緩緩靠在椅背上,望向窗外。

午後的陽光柔和,今天六月一號,兒童節。好多學校都放假了,除了高中。

沈泰森在得知高中不放假的時候,傻兮兮的問同桌,“大學六一會放假嗎?”

同桌對於他這個問題感到好笑,怎麼會有成績這麼好的高中生問這麼弱智的問題呢,於是他笑着說,“會,大學生要陪他們的孩子過兒童節。”

沈泰森估計是學習學懵了,居然真的就那樣點點頭,默然了同桌的回答。

又有同學出去了,沈泰森抬眼看着他們走出教室。

沉默的低下頭,看着自己放在桌上的雙手,他張開手,眼裡看見的是手上的繭,那是他常年打球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