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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廖顏言來蘇卉家時,蘇媽媽正在拖地。聽到敲門聲,蘇媽媽提着拖把穿着還沒來得及換下的睡衣就來開門,好在廖顏言和蘇家人熟悉,便不覺得有什麼不禮貌之處。

開門一見到廖顏言,蘇母便是會心一笑,“言言這麼早就來玩啊。”“是啊,阿姨好。”廖顏言禮貌的先問聲好,接着便直奔主題,“蘇卉呢?”“她啊,還賴在床上呢。”蘇母朝女兒緊閉的房門瞟過去一眼,用恨鐵不成鋼的無奈語氣抱怨道:“你說她怎麼就沒你這麼聽話,好好的周末不出去晒晒太陽整天就知道賴在床上睡懶覺。”

似乎每個媽媽都覺得隔壁家的孩子比自己家的聽話,隔壁家的孩子永遠是乖寶寶,就像老師總愛在班裡說“隔壁班的學生怎麼怎麼懂事”一樣,永遠是覺得別家比自家好。

廖顏言只是笑着說,“阿姨老是誇我好,我媽就老是說我不好,要不然你們商量一下互相換個孩子得了。”

蘇媽媽聽了直笑罵,“你這孩子,要真這樣想我明天就跟你媽說去。”

廖顏言直應“好呀,好呀,求之不得”,便推開蘇卉的房門閃身進去,留下蘇媽媽一人拿着拖把絮叨。

進了去,意外的發現蘇卉沒有在睡懶覺,而是趴在床邊看小說,廖顏言一屁股就坐在蘇卉身旁空出的床位:“你媽讓你出去晒晒太陽。”

蘇卉冷哼一聲,“天天嫌棄我皮膚黑還想要我去曬太陽,到時候更黑了又逮着機會罵我了。”蘇卉皮膚是純中國的黃皮膚,健康的小麥色,原先是像香港那個電影明星一樣的古銅色,只是經過了一個暑假的“冷藏”,古銅色開始向健康的小麥色方向發展。

“你不起床嗎?”廖顏言看着蘇卉那孜孜不倦的表情,有些嫌棄的說:“你表情太奇怪了吧。”

蘇卉聽了重重的嘆口氣,翻了一頁後才回答廖顏言的話,“學長居然讓她別打擾他,打擾,他居然說打擾,不就是追求他了嘛,拽什麼拽啊。”蘇卉翻身平躺在床上,“氣死我了,要是我們隊長這麼拽,我就,我就......”

“你就幹嘛?”廖顏言問道,嘴邊有一絲笑意。

“我就不理他。”蘇卉憋了半天就憋出這句沒什麼志氣的話。

“你不理他,說不定他更不想理你呢。”

蘇卉怒瞪廖顏言,“你還是不是我好朋友啦,老是欺負我。”

“好啦,我最愛你了,捨不得欺負你。”

蘇卉閉上眼睛假寐,“我媽在幹嘛?”

“拖地。”

“那我等一下再去刷牙。要不然她在拖地我又才剛起床,肯定又會被罵。”

蘇卉抓過床上的毛毯蓋在臉上,悶悶的語氣傳了出來:“我媽最近一有機會就罵我。”

“你媽剛剛還誇我呢。”廖顏言有些得逞。

“都是客套話,上次我去你家你媽還說最喜歡我呢。”蘇卉反駁。

廖顏言伸手抓過小熊,抱在懷裡,“你打算怎麼做?”

“什麼?”蘇卉似乎還沒睡醒,腦子不靈光,居然還懵懵的問廖顏言“什麼”。

“還有什麼,不就是你的那個‘我們隊長’唄。你打算怎麼辦?”廖顏言一把掀開蘇卉的毛毯,一臉期待的看着蘇卉一大早還沒洗過的臟臉,企圖看出點什麼來。

“要不要追他?”廖顏言問。

蘇卉一聽羞澀的笑看她一眼,也不回答。

“要不然制定個追求計劃?實行強有力的高效追求策略。”廖顏言眨巴着眼睛充當軍師。

蘇卉神情嚴肅的思考了幾秒,又重新眯上眼睛假寐,“還早着,現在追求不是時候,等過段時間熟悉了再慢慢來,不急。”

不急,蘇卉口上說不急其實心裡緊張到死,第一次喜歡一個人,第一次想要追求一個人,第一次這麼的束手無策。第一次啊!

“那也得制定一個計劃才行,”廖顏言似乎特別喜歡當一個指點別人戀愛的大師。“你趕緊去刷牙洗臉,我先來想想下一步該怎麼做。”

蘇卉被廖顏言推出房門,一路推到浴室門口才鬆手,信誓旦旦的打保票,“我辦事你放心。”

蘇卉只能小小聲的反抗兩句,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她爸媽還在客廳里看早間新聞呢,要是讓他們知道就死定了。

嘀咕了幾聲,廖顏言趕緊把蘇卉再推進去些,一手拉上浴室門關緊,瞬間舒口氣。

“言言,你們在幹嘛?”客廳里,蘇媽媽忽然幽幽的說了句話,嚇了廖顏言一跳。

難道他們聽到了,廖顏言驚嘆。應該不會,說的也不大聲啊。

“你吃早餐沒?餐桌上還有粥。”蘇媽媽接著說。

幸好,廖顏言舒心一笑,“不用了,我在家吃過了。”走了出來,再向兩位家長問好,廖顏言像個懂事的乖孩子一樣,輕輕推開蘇卉的房門,再輕手輕腳的關上。然後,把自己重重的大力的甩在床上,翻滾了兩圈,在腦海里先定個最初的樣稿,為好姐妹追求男神而盡心買力。

蘇卉爸媽都是為人師表,老師最忌諱學生早戀,父母更是把它列為“嚴重危害青少年身心健康”的頭條,形容它為罪大惡極的惡劣事件。

所以,這件事一定要做到密不透風,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之謹密。

蘇卉出來了,去廚房喝了碗粥就匆匆忙忙的躲進房間里。

“怎麼樣怎麼樣?制定了多少條?”門一關緊,蘇卉就猴急的逼問着。

“快說啊?”蘇卉看廖顏言趴在床上,手邊沒有什麼可疑的紙張,以為她故意賣弄懸虛,“寫在哪裡了?”蘇卉焦急的問着,左翻翻右找找的。

這有關於她的幸福她的未來,她親愛的隊長,焦急難耐是人之常情。

但是面對着她這樣的“死纏爛打,心急如焚”,廖顏言始終沒有拿出她一大早就嚷嚷着要完成的“大事”。

蘇卉又轉身繼續忙活起來,翻開書桌上昨天說要寫卻一頁也沒翻過的數學練習冊,臉上一直是笑着的。終於,廖顏言翻身起來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蘇卉,眼神真摯而又懇切,幾秒鐘後,就在蘇卉被看的毛骨悚然要開始發飆的時候,她終於朱唇微啟,輕吐出幾個字,這幾個字讓蘇卉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廖顏言說:“我沒寫,”然後看着蘇卉瞪大的眼睛趕緊補充到,“我們對他一無所知,就只是知道個名字,怎麼制定計劃啊?怎麼設計偶遇?”

對啊,自始至終,對他還一無所知。蘇卉感到難過了,是真的難過。

自己口口聲聲喊叫着一見鍾情,暗戀的對象,居然對他一無所知。唯一知道的,只是他的名字叫沈泰森,他是籃球社第五屆的社長兼大隊長,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他是哪個班的,學文還是理,成績如何,幸運號數是幾,什麼星座,喜歡什麼顏色,一概不知。蘇卉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喜歡一個人,還要知道這麼多的事。可這又怎麼是多呢,何止多啊,這只不過是其中的小牛毛而已,他的事情,他所發生,所經歷的事,她都不知,也未曾參與過。

愣愣的問廖顏言,“那要怎麼辦?”卻覺得自己傻的可愛。

“還能怎麼辦?了解唄。”廖顏言撂下這話,讓蘇卉自己慢慢消化。許久沒有動靜,廖顏言知道她是鑽牛角尖了,便安慰道:“哎呀,反正現在也才剛真正的認識他,不了解也是人之常情,況且我們才剛開始訓練,而且我們也才高一他也才高二,有的是時間了解,慢慢來,咱不急啊。你剛剛也說過要慢慢了解的嘛,不急啊。”

蘇卉還是愁眉苦臉,指責自己的大意,為什麼沒有先去打聽一些他的消息呢。

廖顏言還是一個比較理智的人,只是迷糊了一下就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了。

“現在呢,計劃還是必須要有的,但是不是‘追求策略’而是‘知根摸底大作戰’,首先……”

趴在床上的倆人,又開始歡天喜地的研究起所謂的“機密事件”,蘇卉臉上的沉鬱也由陰轉晴,聽着廖顏言給出的主意,她時而蹙眉時而笑顏,時而辯論幾句,時而點頭頻頻。

窗外的陽光明媚,白雲飄浮,確是一個戰鬥的好日子。

門口輕輕的敲門聲響起,是蘇媽媽來喊她們吃午飯,不知不覺中,時間就過去半天了。

廖顏言留在蘇家吃飯,沒什麼不妥的,小時候經常這樣。蘇卉爸媽學校里有事耽擱了,便讓她去廖顏言家吃晚飯,待蘇爸蘇媽從學校里回來後再去接回她,兩家是世交,感情自是更上一籌,而蘇卉的哥哥卻不去,寧願自己在家吃泡麵或中午的剩菜剩飯也不肯去廖家一起吃熱騰騰的晚飯。大人只當是羞澀,便不以為意。

廖顏言在蘇卉房裡待到下午才心滿意足的回家,為蘇卉制定的“知根摸底大作戰”已告成,只等着實行了。

許是才華終於有處施展了,廖顏言就一直沒注意到蘇卉微妙的變化。

送走廖顏言,蘇卉把自己甩在柔軟的床上,腦海里揮之不去的是她的那句話。

“我們現在也才高一他也才高二,有的是時間了解,不急啊。”

不急,不急,真的不急嗎?

其實,廖顏言說錯了,急啊,當然要急啊。

“誰知道高中三年的時間裡,我是否真的能陪在你身邊呢。”

假如有十足的把握對沈泰森勢在必得,又何須制定追求戰策呢?

直接走過去,站在他面前,一手遮着透過葉縫傾瀉下來的陽光,另一隻手揪着校服下擺,輕輕的用只有倆人聽的到的音量,在他略帶疑問的眼神中,堅定的說,“嘿,我喜歡你。”然後給他一個大大的燦爛的笑容。

只可惜,蘇卉始終沒有勇氣,對於沈泰森,亦或是以後的許多事。她沒有廖顏言的聰慧和自信,也沒有她的勇氣與寬容,有的,只是一意的孤念和固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