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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卉放學後並沒有和哥哥一起回家,她給蘇致發了條短信—老師留班幹部開會,你先回家。蘇致回復的短信依舊那麼的令人討厭—你是班幹部啊?沒想到啊,是小組長還是勞動委員?看了就氣人,蘇卉咬牙切齒的按下幾個字發過去—我是英語課代表,你有什麼不懂的可以來請教我哦。這下子生氣的人變成蘇致了,他的英語真的是很差,差的離譜,上高中之後蘇爸爸一直在給他輔導,英語成績慢慢提升了一些,可是相比較於蘇卉還是很難拿上檯面的。蘇卉遺傳了爸爸這個英語老師的英語,蘇致遺傳媽媽語文老師的文采。

蘇卉也沒有和廖顏言一起回家,今天下午確實要開班幹部會議,所以廖顏言去17班找蘇卉時,班幹部全聚集在前幾排和老師在開會。廖顏言輕聲喊蘇卉的名字,蘇卉扭頭看出來,朝她小小聲的唇語,“你先走。”

廖顏言依舊小小聲的說:“沒關係,我等你。”她朝蘇卉咧嘴笑,擠擠眉頭,然後就站到門口的班級牌子下等。蘇卉的心裡是焦急的,今天一定不能和廖顏言一起走,她等等放學要去藥店買葯,不能讓廖顏言跟去,雖然倆人是好姐妹,可有時候有些事還是瞞着對方的。或許蘇卉心裏面已經覺得廖顏言不看好她,她是不是也覺得追求沈泰森是一件荒唐又沒有結果的事,蘇卉不敢再繼續往下想,她不希望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不支持自己,在這樣的時候她需要的是一個能一起出謀劃策的同道中人,而不是一個現實主義者,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做白日夢。

“老師,我出去一下。”蘇卉開口,打破鄭老師的話。

鄭老師看過來,點了點頭,“去吧,快點,等等我要講重要的事。”

蘇卉應一聲好,然後起身快步走出班級。廖顏言靠着牆壁在玩手機里的貪吃蛇,蘇卉站在門口看着她躊躇片刻,還是硬着頭皮走過去了,“顏言,你先回家吧。”

廖顏言抬起頭來,問道,“為什麼?我等你啊。”然後低頭把手機里又輸了的遊戲關掉,她說:“沒關係的,我晚點回家我媽不會一直問的。你快去開會吧。”她笑笑。

蘇卉扯扯嘴角卻笑不出來,“那個,班主任要留全體課代表下來開會,不是快要期末考了嗎?班主任要給我們幾個課代表安排一下任務,可能會很晚。而且你不是說今天你爸回來了嗎?你好幾天沒見到你爸了吧,快回去吧,他現在肯定在家等你呢。你就不用擔心我啦,開完會之後我就馬上回家,我一定會安全到家的。”

“可是......”廖顏言想說些什麼。

“哎呦,沒什麼可是啦,我不會再迷路的,放心吧。”蘇卉承諾着,哄騙着廖顏言。

廖顏言不放心蘇卉一個人回家,一部分是因為太陽下山後的小鎮路燈總是不太明亮,有一段路是蘇卉回家的必經之路,前一陣子路燈壞了也不見人來修,她怕蘇卉看不清路,而且蘇卉近視。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蘇卉是個路痴,很容易迷路,在這個土生土長的城市裡她幾乎每次一個人出門都會迷路,所以廖顏言才會不放心。這也是蘇卉每天都和蘇致一起來上學的原因。

“你真的可以嗎?一個人?”廖顏言還是很不放心,這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冬天的白晝本來就較短,且現在外面冷風那麼大,更是有些危險。

“可以的,可以的,你不能一直跟着我啊,總要讓我一個人走,我們不可能一直都一起回家的。”蘇卉是說放學回家,不是以後的所有,可還是變成了以後的她們所面臨的,她們的方向已然不同,一個往東一個往西。

廖顏言狐疑的看着蘇卉片刻,思考着要不要讓她一個人回家,但是此時她的手機響了兩聲,是短信。——你到家沒?我快到家了。是廖顏言爸爸發來的。

蘇卉湊過去看,“看吧,你爸都發短信來了,快回去吧,爸爸的乖女兒。”

廖顏言收到短信後顯然很開心,她和爸爸的感情非常好,這次爸爸去出差了,一周沒有見到真的是很想念,“那我就先走咯,你到家給我發條短信,要不然我會擔心的。”

“好的,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哦。”蘇卉微笑着揮手,看着廖顏言轉身朝走廊出口處走去,蘇卉呼出一口氣,幸好。

進班之後,鄭老師剛好結束了上一個話題,接着就是要講一個月後的期末考的事。

“我們班的早讀課總是很沒效率,還有不久就要期末考了,我觀察到很多學生在同學們讀課文時做自己的事,寫練習冊的或者是語文早讀寫歷史題,英語早讀寫數學的都有,你們對此有什麼看法。”

語文課代表說:“早讀課很多學生自己做自己的事,可能是認為早讀課不重要,因為每天早上都是讀課文,久而久之大家就都麻木了,沒有新鮮感,我覺得早讀課應該要改革一下。”

數學課代表說:“早讀課可以出一些成語造句,大家的思維各異,可以鍛煉詞彙的用法和相互借鑒,有些同學造的句子很有趣,有些又太規範,這樣大家就可以吸收和改進。”

“我覺得這樣不行,太過鬆散了,會哄鬧起來的,到時候早讀課就變成辯論賽了。”蘇卉發表意見。

“蘇卉說的有道理,你們講的意見也很不錯。”鄭老師說,“要不這樣吧,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今天就先這樣,你們回去之後再想想比較好的辦法,我們周三傍晚再開一次會議。”

“那麼現在大家就收拾收拾回家吧,要注意安全。”

“好,老師再見。”

散了之後,蘇卉推着自行車在街上漫步行走,眼神向左右兩邊的商鋪張望,探索。她記得這裡有一家藥店開了很久了,幾十年的老藥店,掌柜是個老爺爺,現在他的兒子也在藥店里當大夫,上次蘇卉口腔潰瘍蘇媽媽就是帶她去那家店的,吃了兩天葯就基本上全好了。

是在哪裡呢?蘇卉摸索着記憶,慢慢走在路上。

街上有一家新開的糖果店,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蘇卉站在門口向裡面張望,最後沒有走進去。下次,下次再買糖,這次先買葯,要不然零花錢不夠用了。

這時是晚上六點多,小鎮的人大多是在這個時候吃晚飯的,蘇卉跨上自行車,慢慢的騎着,路上沒什麼車輛,行人也不多,或許大家都回家吃飯了。風迎面吹來,蘇卉打了個寒戰,中午的太陽柔柔軟軟,很溫暖,可夕陽的最後一抹色澤消失後就起風了,此時天已經黑了。蘇卉暗下決定,騎到小路的盡頭如果還沒看見那家藥店那麼她就回家。明天再來買。

這樣想着,於是腳下使勁蹬,朝路的尾巴處而去,然後在路的盡頭快要到十字路口的左邊,在一盞昏黃的路燈下,蘇卉看見了那家藥店的牌子掛在牆上。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蘇卉找到了。在門口處停下,把單車停在門口,蘇卉急急忙忙的走進店裡。

“有人在嗎?”店裡亮着白熾燈,照着退了色起了邊角的斑駁葯櫃,那一排排的小抽屜上寫着中藥名和功效。蘇卉眯着眼,看見了一味藥名——丁香,溫中,降逆。蘇卉蹙眉,顯然是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走近些,往上兩排看,有一味是——橘皮,理氣調中,燥濕化痰。

燥濕化痰。那上火應該可以吃吧。蘇卉心裡想,上火了應該是要吃一些濕潤化痰的藥物吧。

櫃檯後有個小門,從裡面傳來唏唏噓噓的聲音,蘇卉聞聲轉身去,看見老掌柜走了出來。

“小姑娘,看病啊?”老掌柜蒼老的聲音喑啞,戴着老花鏡走出來。

“我買葯,我有個同學他吃燒烤上火了,我給他買點葯吃。”蘇卉忙說到。走到櫃檯處。

“是什麼癥狀,說具體點。”老掌柜轉身在後面的柜子上取葯,配藥。“只是喉嚨痛,有沒有痰?”老掌柜渾濁的眼睛在老花鏡下呈現。

蘇卉搖搖頭,“我不清楚,就是聽他講話的聲音有些沙啞,應該會痛吧,您按照普通的上火那樣開就行。”

“什麼病就吃什麼葯。”老人說。蘇卉有點錯愕的看着他。

老人低低笑出聲,手上繼續忙活着配藥,“吃點水果,雪梨,煮點金銀花喝。”

“好。”蘇卉應了一聲,臉微微有些泛紅,為什麼感覺老掌柜那句話別有用意。

拿了葯,蘇卉終於心滿意足的回家去,幸運的是她沒有迷路。

葯應該什麼時候給他呢,怎麼給呢,當面嗎?不行,會害羞。蘇卉痴痴地笑了笑。明天開會時找個機會給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