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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要談戀愛了?

或許吧。

“或許吧......”蘇卉趴在桌上呢喃,“或許吧......”為什麼自己會有怪怪的感覺,有種難過又不是難過,欣喜又沒有欣喜的感覺。“唉。”蘇卉嘆了口氣,側頭趴着。蘇致真的要談戀愛了嗎?“真的嗎,為什麼會要談戀愛呢。”

蘇卉鬱悶了,“那麼我呢,蘇致談戀愛了那我呢。”

在蘇卉的心裡,從來都沒有出現過談戀愛這個詞,她喜歡沈泰森不假,但是在她的心裡,還從來沒有想過喜歡他可以跟他在一起。她只是很喜歡沈泰森說話時的樣子,有種特別的氣息,幻化出一雙無形的手朝她勾食指,示意她靠近。蘇卉喜歡他的聲音,變聲期早已過去好久了,他的聲音還是有一絲的沙啞,卻不是少年時的公鴨嗓般的沙啞,或許是因為他是隊長,在球場上總是大聲的朝隊友們吼,為他們指明作戰的步奏。蘇卉喜歡沈泰森的笑容,他有時會笑的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有時會發出爽朗的笑聲,他朝蘇卉微微的勾起嘴角輕笑,他朝蘇卉笑的燦爛。

蘇卉真的是喜歡他,喜歡他笑的時候,喜歡他在場上激動的大吼,喜歡他開會時細心為學弟妹講分析內容,蘇卉還喜歡他的背影,喜歡他遠走的背影。很多次,蘇卉在學校里遇見過他,只是很多次沈泰森都是背對着蘇卉的,蘇卉會站在原地看着他,在心裡默默念着“回頭,回頭,快回頭。”但是很可惜,他從來都沒有回過頭,蘇卉默默的祈禱也從來沒有實現過。他的背影太過孤寂,那抹高大的背影緩緩消失在眼裡,蘇卉喜歡那個時候,看着他走遠的時候。

或許,蘇卉和沈泰森沒可能在一起,他太過高高在上,蘇卉只是個好動的嘰嘰喳喳開朗的小學妹,而他在認真時不苟言笑,做事認真,蘇卉無時無刻都嬉皮笑臉的,蘇卉總是看着沈泰森遠去的背影,沈泰森卻從來沒有回頭,或許他們兩個根本沒有可能,永遠不會在一起。

或許,他們有可能在一起。中午沈泰森打來的那個電話就可以透漏出,沈泰森並不討厭蘇卉。或許蘇卉的開朗可以融化沈泰森的冷漠,沈泰森的陽光向上與蘇卉的沒心沒肺很符合,都是善良的孩子,如果沈泰森遠去的背影並肩的是蘇卉高挑的魅影,那麼或許就不會顯得落寞,而是那麼的溫馨浪漫。

喜歡就一定要在一起嗎?蘇卉很困惑,蘇致留下的那三個字讓蘇卉開始煩惱起來。

好想找個人說說心裡話,可是上次一起去吃早餐時廖顏言的那一席話讓蘇卉害怕她,蘇卉害怕自己最好的朋友不看好自己,她害怕從廖顏言口中聽到有關悲傷的事,她不希望自己第一段感情變成悲傷的故事。她不想,不想自己不能喜歡沈泰森了。

蘇卉不知該找誰說心裡話,廖顏言肯定是不敢找的,張曉潼呢,不行,她跟廖顏言太過要好,或許她們的想法是一樣的。或許蘇卉只能自己煩惱着,埋藏着,因為蘇卉的朋友大部分都是廖顏言的朋友,她開始懊惱,知心的朋友太少。

“還不走?”

下課鈴早就打響了,看見蘇卉趴在桌上皺着眉頭煩惱,庄木東收拾好書包走過來,站在蘇卉書桌前,“你幹嘛啊?”他湊近蘇卉,在她那張擰成一團愁眉苦臉的臉上探索着線索,“不會是和物理老師早上發火一樣的理由吧。”

蘇卉不明所以的抬起頭,露出疑問的神情。

“生理期啊。”庄木東壞笑的說到。

蘇卉瞬間臉紅了,瞪了他一眼,“神經病。”然後開始收拾書包。

“喂,說真的,你幹嘛啦?”庄木東收起笑容正色道,“你是不是不開心啊,有什麼事跟我講啊。”

有什麼事跟我講啊。

蘇卉抬頭,或許可以跟庄木東說說早戀的事,雖然他不是心思細膩的女孩子,雖然他不知道很多關於青春期男女之間感情萌芽的事。蘇卉可以不要他的安慰和建議,只要有個可以傾訴的對象就好。只要有個人可以安安靜靜的聽她說話就好。

“今晚你來晚修嗎?我們逃課吧。去廣場,我想找人說說話。”蘇卉真的要把煩惱都說出來,她不要自己瞎猜測,不要自己憋着難過。

庄木東什麼也沒說,也不問蘇卉為什麼想要逃課,他只是點頭,“好。”答應下來。

“那我回家咯,”走到校園的停車場,蘇卉揮揮手,“晚上見。”

“拜。”庄木東簡潔的告別,對着蘇致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然後就走了。庄木東家離學校不遠,所以他並沒有騎單車上學,而是選擇走路。他有一輛黑白色的單車,03年時很流行的那種吉普單車和賽車,庄木東是一輛非常好看的賽車,他曾經騎來過學校,但是蘇卉說了一句欠扁的話,她說:“走路有助於長高。”庄木東氣的牙痒痒,又不能揮拳打她,只能瞪了她幾眼。不騎單車很少一部分是因為蘇卉的那句話,一部分是因為放學時學校路段車輛擁堵的動彈不得,回家還沒有走路快,還有一部分是他常常要背着吉他去學校,因為他是音樂社的,背吉他騎車太不方便了。

路上,蘇致一如既往的沉默,他沒有打算開口說那句困擾蘇卉一下午的“或許吧”到底是什麼意思。蘇卉也難得的沒有開口嘰嘰喳喳,她在耳朵里塞上耳機聽歌,聽王菲的《蝴蝶》,循環了一路。冷風粗暴的親吻着她的臉,她沒有把外套的帽子戴上,而是迎風而上。

兄妹倆各自懷有心事,蘇致想着那晚溫楠聽歌時那傷感的側臉,和那首她循環了一晚上的白月光,他很疑惑,為什麼女孩子都喜歡循環,一直循環一首歌,一直聽着,他更疑惑的是,溫楠到底有什麼心事。

蘇卉聽着那句“給我一雙手對你依賴,給我一雙眼看你離開,就像蝴蝶飛不過滄海,沒有誰忍心責怪”眼淚順着臉頰流下來,不動聲色的讓眼淚兀自流下。

這個冬天的傍晚,兩個人都為了青春期的“必經之路”而傷感。沒有誰能逃脫,年少時懵懂的愛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