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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高一17班裡。

“你沒有晚修嗎?”手指飛快的按着手機鍵盤,蘇卉一邊忙抬頭四處張望一邊編輯信息。

“今晚老師不來。”庄木東坐在旁邊看漫畫,漫不經心的說。

蘇卉還是謹慎的向門口望了兩眼。

“不舒服,所以沒有。”信息閃現出來。

“那你好好休息。”打完這幾個字,按下發送。蘇卉把手機放進抽屜里,側身看庄木東的漫畫。

班裡靜悄悄地,同學們都埋頭苦讀,只有牆上掛鐘滴答滴答走着的聲響,和前面那個胖子背文言文的小小如螞蟻聲。

“才高一就這麼拼。”蘇卉感慨到。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就知道玩。”木東面帶微笑目不轉睛的盯着漫畫,嘴裡卻打擊着蘇卉。

蘇卉聽的一臉的憤懣,“你還不是一樣,只知道玩,”越說越小聲。庄木東不理會蘇卉的反駁,專心致志的看漫畫。

蘇卉扭頭不去理他,拿出自己的練習冊寫着。

“要不要出去走走。”庄木東看完了這本漫畫,收進抽屜里,問蘇卉。

“現在嗎?”

“是的,”庄木東表情沉重,語句清晰的緩緩道,“女主角死了,我很難過,陪我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我就要窒息了。”表情轉換成很難受的樣子,庄木東拉起蘇卉的手腕,“走吧。”不等她拒絕,他已起身先走,她只好跟上。

此時還是晚修期間,學生都在學習,小道上冷冷清清沒有一個人,昏暗的路燈立在路的一邊,樹的身旁。倆人從綜合樓出來,避開值班老師,一路朝青藍路走去。

青藍路,取自荀子的《勸學》:青,取之於藍,而青於藍;冰,水為之,而寒於水。

朦朧的月光拉長倆人的身影,走到籃球場邊,默契的並肩坐着。儼然一幅夜晚情侶逃課幽會樣。

場上有人在打球,四五名男生趁着晚修的枯燥無聊逃出來打球放鬆心情。蘇卉和庄木東都沒有說話,沉默片刻後,蘇卉忍不住開口:“幹嘛不說話?”她是個話匣子,整天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庄木東說,“我在想她為什麼會死。”

“什麼?”蘇卉驚呼,“誰死啦?”她的聲音有些大,惹得場上打球的人嚇得頓了頓,在黑暗中有一個身影朝這邊望過來。不過兩秒鐘的時間,他便被隊友喚走,繼續打球。

庄木東嘖嘖的輕嘆,鄙夷的說,“都說是漫畫里的女主角咯,你的腦子不行啊。”

蘇卉表情有些窘迫,小聲抗議,“你才腦子不行。”

庄木東笑了笑,沒有再說話。蘇卉也不說話,她打算不再理他。

籃球場沒有路燈,為了防止學生因為晚修的枯燥乏味而逃課來打球,好在月光足夠亮,照着黑漆漆的籃球場,很靜謐。白天的籃球場很空曠,晚上卻使人感到有些狹小昏暗。

打球的那幾個男生已經走了,不知在何時,或許是蘇卉發獃時。不管是空曠還是狹小,此時的籃球場只有他們兩人,安靜的各自發獃。

八點五十七分,庄木東看過手機的時間,“走吧,”站起身來,“去林蔭小道走走。”蘇卉也站起來,“恩”了一聲。兩人一左一右,一高一低,一唱一和的講着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走向林蔭小道。

青春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男生的身高就好像雨後的春筍般瘋長,嗓子也逐漸從變聲期時的公鴨嗓般變好聽,迷人,女生稚嫩的臉蛋也有了青春的痕迹。

但也是會有例外的,蘇卉在初中時就已經長到了170公分,比身邊那些小身板的男生更加挺拔,而現在才上高中一個多月,她就已經達到174公分了,在女生群中鶴立雞群般的一眼就被搜尋到,青春痘也比其他處於青春期的人少許多,只有因為愛吃辣而常年凸出在鼻頭和額頭上的零星的幾顆。

庄木東比蘇卉矮了一兩公分,其實不仔細看的話是看不出差的。蘇卉總在身高上雞蛋裡挑骨頭,穿着鞋底厚兩公分的球鞋嘲笑庄木東的身高。她愛運動愛跑步,加上基因的緣故,長得高挑。

而庄木東這個大男孩,愛音樂不常打球,雖然和蘇卉同歲,但身高劣勢確實是不能夠讓他和蘇卉爭吵。

蘇卉喜歡在身高上打擊嘲笑他,他也只是習慣性的一笑而過,並不計較什麼。

林蔭小道是三棟教學樓圍成一個不標準的三角形中間的那塊空地,高一智學樓的斜對面是高二的學思樓,高三的思博樓中心線對接着林蔭小道盡頭的籃球場,有些怪異。

兩樓中間的那塊空地稱為林蔭小道,小道中間種植着一排樹,一棵皂莢樹,一棵桑樹,一棵松樹......還有不知名的樹。

晚修下課這裡總是人來人往,興許是晚修太枯燥乏味了,一些稍顯稚嫩的學生在小道上追逐打鬧。女生手牽手慢慢的來回走着消磨時光,男生三三兩兩的圍坐在樹下玩鬧。學思樓個別學生趴在走廊的欄杆上,向下俯瞰。

蘇卉和庄木東兩人走着,在牽手的女生旁邊經過,聽到她們在討論數學題。蘇卉淺笑,兀自走在前面,步伐快了一些,庄木東被甩在了後頭。

“喂,蘇卉,走那麼快去投胎啊。”他大聲的喊道。

蘇卉回頭怔怔的看着他,這才反應過來,忙小跑回來,臉上堆滿笑。

蘇卉走在靠近智學樓這邊,時不時的假裝不經意的抬頭往對面學思樓二樓處望。

前兩天晚上,蘇卉和廖顏言在林蔭小道上散步,忽然,廖顏言像發現新大陸般興奮的拍打着蘇卉,“看,沈泰森在上面。”順着她的手指,蘇卉眯起近視的眼睛看向二樓,散亂的學生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在和旁邊的人說話,所以沒有注意到樓下指着他的廖顏言和她身邊那個看着他發愣的女生。

蘇卉慌亂的拉下廖顏言的手,臉上浮現一絲和她活潑開朗的性格不合的緋紅,不好意思的說,“別指啦,小心他看到了。”可臉上卻笑的甜美。

眼神搜尋了好久,沒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蘇卉有些低落。和庄木東兩人穿過林蔭小道回綜合樓,在走廊看到了他們這一屆的級長,倆人畢恭畢敬的禮貌的打招呼,“謝級長好。”級長象徵性的點了下頭,黑青着臉,踩着她那不符年齡的高跟鞋走了。蘇卉小聲的嘀咕:“長得比我媽還老居然穿比我姐還年輕的鞋。”庄木東聽到噗呲一聲笑出了聲。然後兩人對視一眼趕緊跑。

蘇卉小聲嘀咕的話級長可能聽不到,但是庄木東那剋制不住的笑聲她必定是聽的真切。

回到班裡,同學們還是埋頭學習,蘇卉看着他們像個小老頭般搖搖頭說,“可憐了這些花朵呀,”坐在位置上喝了一口水。離放學還有半個多小時,蘇卉不想學習。在口袋摸摸,沒有。又往抽屜里摸,還是沒有。“木東你有拿我手機嗎?”蘇卉壓低聲音問,不等庄木東開口回答,前排的班長扭頭朝蘇卉小聲說,“蘇卉,剛才你手機響了,被路過的級長聽到拿走了。”

蘇卉一聽就蒙了,愣愣的看着已經轉回頭寫題的班長,“被路過的級長聽到拿走了”。

“完蛋了,”蘇卉想起剛剛在走廊上遇到的級長,黑青着的臉,還有她手上那個很眼熟的黑色手機。“木東......”蘇卉可憐兮兮的喊他。

“不要。”

“木東......”

“......”

蘇卉求庄木東幫她拿回手機,庄木東很沒義氣的拒絕了她,他才不要去級長辦公室“冒險”,不是他見死不救,是他們這一屆的級長太恐怖,太可怕了。

站在級長辦公室門口,蘇卉來回的踱步,躊躇。求了木東好久,他還是不答應代替她進去挨罵拿回手機。快要放學了,蘇卉鼓起勇氣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進來。”

空蕩蕩的走廊里,一位男生靠在級長辦公室門旁的牆,一臉的奸詐狡猾外加興奮。聽着裡面的聲音,木東幸災樂禍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