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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飛雪世界,漫天飛舞的雪花鋪天蓋地而來,又不斷地接踵而至,天地都恍惚在其面前黯然失色。這不是什麼三千紅塵的綿綿情話,而是又一次災劫到來的預示。

踏着厚厚的積雪踽踽獨行,獨自走了許久許久,整個世界都被這種霧蒙蒙的白色籠罩着。

什麼都看不清,也什麼都根本沒有,着實單調無趣得很。凌玥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忽然置身在這樣的地方。

她幾乎就要用盡全身的力氣了,可是卻怎樣也走不出這片囹圄。

“哎。”終於是忍不住嘆了口氣出來,再一抬眼的時候,面前不遠處卻恍然多出了道身形。

凌玥不可置信地用力揉了揉雙眼,再次定睛望向那個方向,才發現,原來真的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可是,這一望無際的視野當中,怎麼會平白無故出現一個人?

凌玥打了個激靈,莫不成是大白日地撞了鬼?

她忍不住駐足環顧了一圈四周。只見四周的環境倒是如常,依舊是視野當中無所遮擋,也依舊是漫天的飛雪從四面八方而來。

“喂!”凌玥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對方,只提起裙角打算追趕上前:“還請留步。”

那身形卻是充耳不聞,好像漫步在另外一個世界當中一般。

明明是不緊不慢的步速,但凌玥卻總是追不上,於是只能氣喘吁吁地扶腰站在原地:“還,還請留步。我只,只是想問個路啊!”

她有些委屈。這裡放眼望去,包括她在內也不過就兩個人,又為什麼非要揣着明白裝糊塗呢?

越想越氣,凌玥乾脆一腳跺了跺地,當即揚起了雪地表面積起的淺淺一層薄雪。

“你來了?”偌大的雪地,忽然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最關鍵的是,這聲音是從她背後響起來的。凌玥方才都回頭看過了一圈,這樣的雪原,是絕對不可能藏身的。

任憑飛雪再大,甚至連成了雪幕,像這種憑空出現一個大活人的幾率也還是基本為零的。尤其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這樣的情況就更不會了。

其實路前頭方才出現的那個身形,凌玥都沒有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呢!

這聲音冰冷得不帶一點兒溫度,凌玥迫於壓力只能被動地點了點頭,但是卻張不開口來。

“你不是要找我嗎?”背後那聲音的主人忽然伸手攀上了凌玥的肩頭。

明明只是輕輕地搭了一下,然後再拍了一拍,卻把凌玥渾身的寒毛嚇得倒豎了起來:“你,你是人是鬼啊?”

那些鬼怪小說里,它們最常說的一句話便是:你不是要找我嗎?這可和如今的這般情形是如出一轍。

況且,凌玥始終想不明白這種無跡可尋的神出鬼沒能做什麼解釋。

後面的那人又不說話了,只是他搭在凌玥肩頭的手可始終沒有放下去過。凌玥吞咽了口口水,心知這樣僵着也不是個法子,於是訕訕地扭過了頭去。

“你……”凌玥張了張嘴,映入眼帘的不是什麼凶神惡煞,反而是一名眉清目秀的公子。

“我們……”凌玥覺得這人的面容像是在哪裡見過,可搜刮一遍腦中的記憶,又的確沒有任何的印象:“我們是見過嗎?”

那公子穿的一襲紅衣,衣角長袖皆在白雪東風下獵獵飛舞,搖曳着既張揚又明艷的色彩。竟是比任何的景象都要奪目三分。

這讓凌玥見了都不禁低頭打量起了自己的着裝,甚至自慚形穢起來。

“方才大道上的人是我。”公子的眉眼冷峻,對凌玥難得表現出來的半熱情半驚訝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

“啊!”凌玥被提醒,心中高懸的戒備也算是釋然了:“剛剛喚你,一眨眼就沒人了。我還說……”還說是撞鬼了呢!

那公子嘴角似是噙着笑,可定睛去看的時候,那種只有笑容才會泛起的弧度又何曾起來過?

想來,是自己又看花了眼吧。哪有人初次見面,就對陌生人展露笑顏的。

“你要問什麼?”紅衣公子負起了雙手,靜默地站在原地,一點兒也不着急的樣子,倒好像是天上的鵝毛大雪,對他沒有半點影響。

“這裡是哪兒?附近可有什麼暫避風雪的地方?還有,我……怎麼感覺走不到盡頭呢?”是不是鬼打牆凌玥可不知道,這種玄妙的事情她更是不敢想。

只是,越想越覺得蹊蹺罷了。

“你問我這裡是哪裡,那不如先回答我一個問題。”紅衣公子的眉宇間似是裝着很多東西,很多的深邃與幽遠,根本不是凌玥這個一個萍水相逢的過路人能看得清的:“你回答得上來,我就告訴你。”

這是什麼毛病?凌玥剛剛升起的些許好感此刻散了個乾淨:“那如果我回答不上來呢?”

聽他那意思,也就是說,如果回答不上來,一切就免談了?

其實就是問個路而已,如果對方不想說的話,她當然也不會沒完沒了的糾纏個不停的。

“回答不上來,那你只能在這雪地里繼續走了。”紅衣公子終於是笑了。

只是這樣的笑容發生在此情此景之下,着實不太厚道吧?

凌玥有些難安,可若當真在這雪原上胡亂瞎走的話,最後不是被風雪凍死的,就一定得是被自己活活累死的:“公子請問。”

“你因何故來到這裡?又要往哪裡去?如果我給你指了條明路,你就能確定自己走得出去?”紅衣公子十分公平,凌玥一口氣問了他三個問題,他回問的時候毫不含糊。

凌玥被問得一個頭兩個大,紅衣公子問的這三個問題,她竟沒有一個能答得上來。

“我,我好像忘了……”一個睜眼間,又似乎只是一個恍惚,她身邊的情形便是如此了。

更為糟糕的還是,經過紅衣公子這麼一提醒,凌玥才恍然發覺,她忘了的好像還遠遠不止這些。

“那我替你答吧。”紅衣公子說起話來慢條斯理的。

他只極目遠望,眼眸中能看得到的,只有絮絮的飛雪:“你我腳下的這片山河是天盛的國土,當今國號安翊,明氏為皇。新帝剛一登基,便賦稅徭役減半,百姓一片叫好,而今更是國庫充盈。”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