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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師父明明有着推演國運的能力,可是卻給自己落了一個明珠暗投的局面。

當然,凌不得不承認的是,這裡面有相當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本朝開國至今,將玄術視為最大的禁忌禍害。

這的確可能扼殺了一部分在這方面極有天賦的人才。

但是,拋卻這些,既不是行那招搖撞騙以及偷雞摸狗的不齒之事,如何就使不得了?道士師父偏安着荒山一隅,看起來好似是一個不問世事的高人。

但哪個不問世事的高人,是像他那樣時刻關注着天象星運的?道士師父投注在星象上的心血要遠遠比她看上去得要多。

這些凌都是知道,但卻從來不曾點破的。

很簡單,道士師父將這一切隱藏得極其小心,就是不想讓旁人看得出來。

現在能讓道士師父放下心中的一切擔憂,頂着偌大的風險也要走到於他們玄術道士來說是漩渦中心的京都,可見心內是做了怎樣的一番建樹的。

“應該是吧,他既然來了,是不會輕易就走的。”凌大膽猜測着,這一定是一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定。

“這樣也好。”既然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那就不如欣然接受:“他既是你師父,千里迢迢地來了,你們能見上一面也是好的。”

等到臨行的前一晚,凌還翻看着她從侯府裡帶出來的那本話本子。這回關於幕嶺的事情,不僅內里的秘密遲遲得不到揭開,更是沒有體現在現實當中。

難道說,話本當中的早已不靈驗了?除了這個,凌一時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釋來。

“姑娘。”知秋搓手着兩隻凍得發紅的手鑽了進來,“您怎麼還在看書?我們該收拾東西了。”

“收拾東西?收拾什麼東西?”凌根本沒有想到蘇雲起說起的回京之日近在咫尺,竟是就在眼下。

“哎喲,我的好姑娘哎!”姑娘真是看書看魔怔了,怎麼什麼都記不得了呢?

知秋無奈走近了些,也湊着個腦袋開始看起了話本上的東西。話本有趣是有趣,可也大半是些志怪這類的虛無縹緲的東西,“姑娘您看這些,有用嗎?”

尋常來講呢,當然是沒有用的。可這個話本的威力,可是一次又一次得到過驗證的,誰敢不信吶!不過凌也沒有多做解釋:“不管有用沒用吧,你剛剛說什麼收拾東西?”

“哦。”險些被凌帶跑,知秋忘了說正事:“方才蘇少將軍讓婢子告訴您,我們該收拾東西,這就要啟程回京了。”

“回京?”也不知是喜是驚,凌只覺得這來得未免太快了些,她一點準備都沒有:“看不出來,蘇少將軍如此雷厲風行。”

知秋笑了起來,已經先一步開始收拾了起來:“姑娘您還沒發現嗎?每每只要是遇到您的事情,蘇少將軍都是一貫的雷厲風行啊!”

凌臉上一片燒紅,事實好像是這個樣子,“你什麼時候學會開始揶揄我了?”

“婢子冤枉。”知秋笑着舉了舉手,以示投降認輸。不過知秋的手腳利落,很快便將二人的包袱都收拾齊整了:“忘了告訴無影少俠了。姑娘您等等婢子,婢子去去就來。”

凌將話本又塞進了收拾妥當的包袱當中,在她眼中看來,沒有什麼東西是必須要一路帶着的,若有,可能就是這本話本了吧。

它不僅預示着很多東西,同時又是哥哥送給她的東西。留在身邊,完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念想。

出了營帳,外邊的冬風正烈,裹襲着徹骨的寒意,彷彿要把整個人吞噬殆盡一般。

凌抬起臂膀遮了遮風雪,視線才勉強看得清楚了一些。白雪連天之中,蘇雲起已經等候多時。

凌小跑了幾步上前,原來是自己姍姍來遲了:“我來遲了。”

蘇雲起笑笑,接過她手中的包袱,下顎微抬,看着雪幕之中不遠處的某個方向:“你來得剛剛好,是我來早了。走吧,我找了輛馬車。”

估計是怕路上出了什麼不可控的意外,蘇雲起還不忘叮囑了一遍凌,千萬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凌一一都應了下來,但實際上她若連這些都注意不到,之前就不會安全無恙地跑到北疆了。

在路上走了幾日,有什麼需要採辦的,都有蘇雲起和無影去做。

凌雖是省卻了許多無謂的擔憂,但是因此生出的愧疚不安卻更為激烈:“我……”

“你安心獃著就好。”蘇雲起下了馬車,獨自找了家客棧去安排投宿的問題。

在此地只需一個晚上,第二日即可入京了。在這個關鍵的節點上,可莫要生出什麼意外才是。

不到一會兒的功夫,蘇雲起就去而復返,速度快到讓人生出了事情沒有辦成的錯覺:“客房滿了?”

凌早在知秋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戴着一頂冪籬,誰也看不清她的樣貌。

雖然這樣的行為有些奇怪,惹人注意的幾率反而更大了一些。但總好過當真被人認了出來,惹出不必要卻又難以處理的麻煩來要強上太多。

“沒有,我們進去吧。”蘇雲起此次離京剛好住的就是這裡,掌柜一見是他,便將幾件上房留了出來,這才快了許多。

“那無影他?”無影先他們一步快馬加鞭入了京都的城門,為的是先打聽些消息,若有什麼,他們也好及時做出行動來。

可都這個時辰了,無影若是再不回來,京都的城門就到了落鎖的時候。

“他有分寸的。”和無影打了幾回交道,蘇雲起對於無影已經十分了解了。

當然,他所謂的了解是要拋掉其人的過去的:“況且,我等着他,不會有問題的。”

無影一早掐好了時辰,此刻飛身上馬,正朝着客棧的方向趕來。

有師門牽這條線,他不需要各地亂跑去搜集信息,便可盡知如今京都的情形。

當然,自主脫離師門的,不再有這等好處。可凡事總有例外,若能拿出足夠的錢財來,便是石頭也能叫它開了口。

如晝收了無影的錢,自然是有什麼說什麼:“你實在太客氣了,想打聽什麼儘管問就是。”

師門如今也越發地市儈了,以前不是向來自詡着只做殺人的買賣嗎?

無影不由地冷哼一聲:“我有三問。若你都有答案,這些就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