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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隨即壓低了聲音附和起來:“是啊,這蘇少將軍若是堅持不放行,豈不當真就有些可疑了嗎?”

一次兩次,那許是蘇雲起心性高,的確受不了這等委屈。但若是話趕話,矛頭都直指向了他,還依舊認定了這樣的死理,似乎就不是什麼心高氣傲可以說明的了。

蘇雲起打量着面前那官兵的神色,他這分明是狐假虎威,知曉了眾人的力量不小,他定然無法拒絕:“小孩是不曾說謊,大人有沒有說謊我卻是不知道的了。但我蘇府,可不是任人來去的地方。”

蘇雲起這是意有所指。那個任人來去的對象,說的不是他們這些不請自來的官兵又會是誰?

蘇雲起還是鐵了心地橫在門邊:“如果你們真要查,我蘇雲起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但是,請將聖旨請來,那時,我再無二話。”他的話是一語雙關,那些個任人來去的還包括了官兵一心要查出的造謠生事者。

鋪墊都已經行進到了這裡,可官兵卻萬萬沒有想到,蘇雲起還是不肯鬆口。畢竟對方的身份和蘇家的勢力就擺在那裡,他也不好硬來,乾脆抱拳行禮:“打擾少將軍了,我們撤!”

興沖沖地而來,撞了南牆之後,現在一干人等又灰頭土臉地離去。只餘一些稀稀拉拉的百姓還逗留在蘇府門前不肯離去,有些甚至還在竊竊私語聊着什麼。

不過就是圍來看熱鬧的百姓,蘇雲起自不會不顧人情地將他們全部驅逐開來,他只看向蘇府門前的兩名守衛:“沒有我的意思,不許放任何人進來。”

“將軍?”眨眼間就只留林伯一人在收拾殘局,蘇雲起不能出面做這個惡人,可這好端端的府門口聚了一眾人也不像話啊!

林伯快步拾級而下,開始招呼着眾人散去:“大家都快散了吧,我們蘇府清白,斷不會窩藏嫌犯的。”

蘇家聲名在外,要不是這事鬧大,也的確吸引不來這許多的百姓。因而,官兵這一撤走,不消多時,蘇府門前便又重歸了平靜。

不過唯獨只有那一直鬧騰不已的男孩是個例外,他努着嘴看上去很是不開心的樣子。任憑他的爹娘如何勸解都不管什麼用。

看着林伯步履蹣跚地走近,夫婦臉上方才浮現出很是過意不去的局促笑容來:“不好意思啊!小孩子鬧脾氣呢!我們勸幾句就好了。”

要真是能勸幾句就好的問題,他們也不會在此耽擱到rénliú散盡的時候了。林伯搖搖頭,嘆了口氣,蹲在了男孩的面前:“你為什麼生氣,不聽你爹娘的話呢?”

林伯年歲漸大,此刻更是溫聲相問,因而顯得他整個人都是十分地和藹可親。

孩子對於慈祥一些的老人向來是沒有什麼抵抗力的,男孩的哭聲漸止,但還是斷斷續續地啜泣着:“我說的都是實話,可為什麼都沒人信我?”

“嗨!”林伯更是長嘆了一口氣,他還當是什麼。原來過去了這麼長時間,這孩子執着的都是同一件事情啊!

儘管這孩子有些過分地倔強了,不也恰好證明了是個可塑之才嘛!

林伯抬手揉了揉男孩兒一頭柔軟的髮絲:“沒有人不相信你,不然為什麼這麼多的人都圍在了這裡呢?”

“可,可是……”男孩兒下意識地辯解了起來,只是這話從林伯的口中道出好像確實在理。

林伯知道,他這實話說得不過只能起到安慰人的作用,如若真的是信了這孩子的話,那官兵一早便會吵嚷着強進了蘇府里去。

但為了避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煩,他也只能如此安慰孩子了:“孩子,大人的世界要複雜得多,等你大了,你就會明白,什麼樣的信任才是真正重要的。”

信任,並不是誰說真話,誰又在說假話。如果認定了什麼,那那樣東西才是真的。又或者,有足夠的實力,可以讓眾人都乖乖地言聽計從,那麼那時假的也只能是真的。

“哦。”男孩懵懵懂懂的,但出於禮貌,還是回了一個字。

林伯說的,男孩一個字都沒有聽懂,這同他識了幾個字,讀了幾本書沒有絲毫的關係。

或許唯一可以使他感受到些許的,只有多年之後經過的各種人與事吧。但到了那時,是否還能保持像今日這般的赤忱,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們走吧。”林伯輕輕拍了拍男孩的後背,他直覺告訴自己,蘇少將軍必定有什麼事情在隱瞞着他。

如今看這情形,基本上就與男孩說的造謠生事者是脫不了干係的了。

他想不通,蘇少將軍是未來蘇家軍唯一的接班人,和陛下這樣對着來於他到底有什麼好處?且把自己放在這困難重重的局勢之下,不是在作繭自縛嗎?

林伯從未上過戰場,不過從平日里蘇雲起的談吐以及旁人對他的評價來看,蘇雲起不應該是這樣拎不起輕重的人。

玥姑娘是個好人,可惜家中遭此巨變,蘇少將軍既是對人家有意,頂着壓力把她留下倒也平常。只是那道士來路不明,縱使是身懷奇絕之術,可就因為他行如此的險招,這是在拿整個蘇府放在火上烤啊!

望着那夫婦牽着男孩的手離去的背影,林伯幽幽地嘆了口氣。

“怎麼樣了?”凌玥沒有想到,蘇雲起這一去竟是如此久。不過還好,這總比他一去不復返,反而直接闖進來一群官兵要強上許多吧。

蘇雲起面色不太好看,緊抿着嘴唇。

凌玥踮腳往他身後望了一望,目之所及,並沒有什麼人跟來啊?那也就是說,沒有危險了!

這明明是“死裡逃生”的好事一件,可為什麼他的眉宇之間還似是籠罩着一層怎也驅散不開的烏雲?

“查人的官兵不是都走了嗎?”凌玥滿腹疑惑地開口相問,能讓蘇雲起臉上的陰鬱維持得這麼久的,她好像還從來沒有見過:“你怎麼還這麼悶悶不樂?”

他們在這一點上,可從來都不是一路人。便是時局再難再苦,蘇雲起都好像有一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能力。

他或許是每每都有可以從容以對的法子,但更多的是其人那種樂觀的心態便是凌玥要一直學習的。如今,卻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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