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巫醫?

這怎麼可能?他已經極盡地小心了,怎麼還會被人發現?況且,即便讓一個從來沒有見過巫術的人在場,那人也不會一口咬定這些的。

那眼前的男人,又憑什麼如此篤定?

這些疑問一個一個從腦海當中冒了出來,華珺竟是怎樣也壓不下去。

“你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男人乘勝追擊,見着華珺半天一言不發,便篤定自己是佔了先聲奪人的便利。

“華某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只有男人一口咬定了他的身份,即便其人當真有什麼不可說的貓膩。可惜空口無憑,只要自己絕不承認,男人又能奈他如何?

只是,男人身後的官差必不會因為他們之中哪一方的三言兩語就此罷手,真正棘手的地方便是這裡:“華某憑自己的醫術治病救人,不知道礙着你哪裡的財路了?”

昨夜夜色迷茫,又加之情形緊迫,華珺只敲響了臨近的一家商鋪,甚至連這商鋪是做什麼營生的他都不知道。

而後又是一心忙着去查看男孩的病情,最為糟糕的是,動用了許久不用的一些法子,竟是讓自己的身體也難以為繼。這才暈倒了過去。

以至於此刻,在這種情形之下,華珺才有機會抬眼去望,好好地打量了一下他身處的究竟是怎樣一個商鋪。居然可以讓人認出他的身份,並且還將矛頭直指了過來。

“我要將將死之人救活,是不是因為這個,反而得罪了你?”華珺深知,這不過是他混淆是非的狡辯之詞。

但不知是上天打算放他一條生路還是如何,剛巧不巧的,這裡居然是家給死人定做棺槨的棺材鋪。

“你!”男人氣得手指指尖發抖,一時竟有些詞窮的意思:“你信口雌黃。官差大哥你們不要信他的。”

不得不說,華珺這話雖然有些激進的成分在,但對上眼前的事物,竟然倒是個禍水東引不錯的方法。

官差一時的注意力還當真被分散了不少,領頭的不禁側目打量起了男人:“你乾的是棺材鋪的生意,和葯堂還的確是最易起衝突的。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

男人很是憤憤不平地跺起了腳,“怎麼和你們解釋就是不聽呢!這樣,證人,我還有證人。”

華珺聽到此番言語心中不禁開始打起了鼓來。昨日在這不大的方寸之地,除了他們二人,便只有那爺孫倆了。

也不知,昨夜男人看到的那些場景,老者又看到了多少。

更加難以預料的還是,那老者究竟是會因為畏懼巫術而選擇站在男人的一頭。還是會惦記一些他那杯水車薪的救命之恩反過來替他遮瞞一二,就權當報恩了。

人心最是難測,這是比巫術本身都要難以捉摸的東西。華珺當然不會把所有的賭注都押在老者這一未知的身上。

若想脫困,唯一的辦法就是得想法自救。

華珺清了清嗓子,想要將身軀儘可能地舒展一些,這才發覺昏睡了一夜,四肢竟是空乏得厲害:“差爺們就不必煩擾憂心了,這不過就是利益的問題。讓我們二人私下解決就好。”

華珺只是想將這伙朝廷的人儘快打發走,不然多呆片刻,誰都不知道他身上的秘密會被人捅出來多少。

官差面露難色:“華大夫,這個已經不是你們二人的事情了。麻煩先跟我們走一趟吧。”

“什麼意思?”華珺心裡隱隱有着不安,明明是知道了什麼,但他卻不得不發問。

“這個事情鬧得很大。”畢竟巫醫對於天盛來說意味着什麼,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無論事實是真是假,但凡沾染上了這些,就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陛下還等着看結果呢。華大夫您就委屈一下,隨我們回去配合調查。”

華珺注意到,在官差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男人肥大的臉盤上分明漾出了計劃得逞的快感。

就是這種笑容,讓華珺恨不得上前將對方的臉給撕成兩半,他咬着牙關以讓自己情緒盡量平穩一些:“我與你無冤無仇,你這麼緊追着我不放,究竟想幹什麼?”

二人都是此次漩渦的核心人物,男人同樣也被押送進了官差行進的隊伍之中。

男人也壓低着嗓音,用只有他們二人才能聽清的音量回話。

他還不想把一些未定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被別人佔取了先機,那他豈不是什麼好處都撈不到:“我們是無冤也無仇,可這並不代表我就與巫醫一脈無冤無仇。再說了,名滿京都的華大夫現如今卻是個沽名釣譽之輩。你說,我是不是為民除害?”

“為民除害不知道,但你這種手段想要來整垮我。我告訴你,休想。”不管這男人是如何想的,都絕對不可能從他的嘴中套出任何有可能成為罪狀的情報來。

華珺已經做到了死磕到底的準備:“我最好再告你一句。我不知道什麼巫醫,這種齷齪骯髒的手段你趁早還是省省吧。”

“你呀。”男人的語氣倒像是和華珺相熟了很久一般:“就是煮熟的鴨子嘴硬。不過也不礙事,待人證物證全齊了之後,我倒要看看,華神醫您該如何收場呢?”

官差說得沒錯,這件事掀起的風浪不小。不僅負責審理他這件案子的是大理寺,就連對簿公堂的場地之外,都不允許任何一個百姓逗留駐足。

這件案子不小,也足夠引人重視。大理寺的人個個摩拳擦掌,距離之前大理寺卿一事之後,便連累了整個大理寺。

現如今,若想重獲陛下信任,再爭有一席之位,華珺的案子便是一次唾手可得的契機。

“大人,李老頭和他的孫子帶到。”尋找證人果然不是說說,不出片刻的功夫,證人便被帶到了堂上。

“華大夫。這是怎麼回事?”老者昨夜帶着孫子回了家之後就未能安寢,心裡一直惴惴不安的,就好像還有什麼更大的事情在等着他似的。

“這位想讓你們來作個證。”華珺斂去目光,他也說不好當時的情形。

他動用巫術的場景不知被人看去了多少,華珺表面還算鎮靜,其實心裡早就方寸大亂了起來。唯一不會讓局勢更糟的,似乎就只有儘可能地偽裝出他真的是一身正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