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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勤旭被人一眼道破心思,臉上終於掛不住了:“難怪你一直奇奇怪怪的,原來睡也是假睡,一直在監視我?”

趙涵的小聰明關鍵時刻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里被翻了出來,且派上了用場。

他怒瞪回去,一點兒都不帶手軟的:“你別含血噴人啊!我只是失眠,一直睡不着,可眼睛都是閉着的。看都看不見了,監的哪門子視!”

劉勤旭被噎得一陣乾咳。這一輪無謂的交戰,他算是徹底敗下了陣來。輸只輸在了不會詭辯之上,畢竟對方眼睛看不到了,可一雙耳朵卻是一點兒都沒有落下。

“行了。”眼見着趙涵就是掀起了一場無聊的罵戰,華珺更覺心煩意亂,不禁出聲打斷了他們:“尤其是你,給我安靜點兒。”

“昨天你偷偷給人傳遞了信號,為的就是確定幾時能離開。”他之前給引歌號脈的時候,之所以沒有聽到劉勤旭一直經久不絕的動靜,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其人一直都不在這裡。

而劉勤旭,從那邊得到了回應便急匆匆地趕了回來,這個速度根本是用耗費不了多少時間的。

又難怪他一心撲在引歌的傷情之上,倒真沒有發現這瞬時的接近:“我只是想不明白,你圖什麼,名還是利,要冒這麼大的風險?”

名的話,仲名軍,哪怕不是副將,只是一個小小的士兵,說出去也足夠的有排場。利的話,仲名軍也不差什麼,朝廷何時虧待過這些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

不過還有一種情形自然是劉勤旭所求的例外,那就是人心沒盡。如若劉勤旭是個死不滿足的,還永遠望着一山更比一山高,今朝是出賣兄弟,明日還不定是什麼呢!

“我有一個條件。”這也算拿捏着劉勤旭的小辮子,要求其人做點什麼也不是不可能的:“答應我,我就隻字不提。權當不知今日之事。”

事實上,便是華珺不提又有何用。劉勤旭的嘴臉已經被眾人看清,仲名軍眾人誰人還不知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華大夫,你小瞧我了。”劉勤旭能猜出對方的要求是什麼,也知道籌碼是什麼。只是出生入死的多了,他不懼生死,這個威脅也就不復存在了:“救人,我愛莫能助。”

愛莫能助?說的好像他本來就有這個打算一樣:“不過你救人與否,仲名軍都再無你的立足之地。”

華珺知道,如若對方真的豁出去一切,那麼自己的那些小聰明和所謂的把柄便再無用武之地。

只是從其人方才的表現來看,他還有最後一點可以做賭:“回京都是回不去了,待在這邊世子也容不下你。倒不如救出許大人,也算將功折罪。”

“不用了。”劉勤旭回得決絕,可說話的尾音都是微微發著顫的。這個感覺就好像人在下意識地回應,可骨子裡卻有什麼東西在默默抗拒一樣。

心和行根本沒有統一起來,那便證明,在這件事情上,劉勤旭並沒有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坦誠。他還在動搖,只要心性不堅,那就不是頑石一塊。

華珺上前一步:“我並不明白,凌珏應允了你什麼好處,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是什麼的。只是如今,人還是要看看眼下才是。”

凌珏應他的那些,其實他早已得到了。仲名軍的將軍,即便是副將,那也是許多人燒高香都求不來的。至於更多的,他也不敢肖想。

他只是無法忍受,也想不通,為什麼宋大成入軍入的比他晚,可是最受士兵們愛戴的那個人卻不是他,又為什麼偏偏是那個看上去不過只是一個山野村夫一般莽撞的宋大成做了主將?

人就是這樣的,最受不了比較,因為只要有比較,便會有相形見絀的那一方。

優勝的那一方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麼,可是屢屢站在下風的那個可就不一定能始終保持着平靜如水的想法了。

那只是一潭看上去平靜無波的池水,可是地下,卻是翻湧着千萬層波浪的暗流。

它們一刻都未曾停歇,只是一直在黑暗當中尋覓着,尋覓着那個足夠它們一躍而起,將心中所有積攢的不滿情緒全都爆發出的口子罷了。

劉勤旭便一直在找這樣一個口子,只要,只要能夠讓這一顆眼中釘從他眼前消失得徹徹底底就好。

又或許,達到什麼樣的程度才能讓劉勤旭暢快一些,便是他自己,都說不上來。

凌珏剛好給他打開了這個豁然開朗的口子,他也不曉得答應了對方,等待着宋大成的絕境會是送掉性命。

又或許,他早就想到了,只是不敢承認自己的內心有多麼骯髒,嘴臉又有多麼齷齪。所以,始終將這些想法塵封起來,自以為不去理睬,便從不曾存在一般。

“我,跟你去救人就是。”這算什麼,折騰了這麼大的一個圈子。宋大成是死了,死得死不瞑目,而他也成了千夫所指,被眾人所唾棄指罵的那個。

到如今,再想和大家重歸於好卻是再也不可能了。畢竟他們之間相隔的,可是一條人命的距離,再也跨不過去了。

“好啊你,你們……”

說服劉勤旭不容易,華珺第一次感到沒有什麼把握,能走到這一步也只能證明是天意使然。

可聽到這麼一句話,華珺卻要開始懷疑天意了。這,當真是老天天可憐見嗎?又或者是好事多磨。

華珺定了定,只恨自己昨日忘卻了來料理里正這個傢伙:“不知里正有何指教?”

“劉勤旭,公子為你除了礙眼的宋大成,可你居然在這裡裡應外合還妄想倒打一耙?”里正吹鬍子瞪眼,完全符合他不過是一個狗腿子的形象,沒有一點兒讓人瞧得起的地方。

可這傢伙也真是命大,無論他有多麼厭棄面前的里正,可這個事實卻是不得不承認。

那蟲子雖是受他的指令行動,我一其餘大部分時間都處於沉睡狀態。可經過他那麼一遭,里正也早該沒了半條命才是。

華珺眯了眯眼,覺得有種火氣燃在了胸膛當中,且愈愈烈,這一次里正也加強了戒備,罵人過罵人,可卻始終不給華珺接觸他的機會。

華珺憤憤罵道:“真恨當時沒有一刀結果了你。”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