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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如此芳鄰扶疏第九百一十九章一半“磨磨嘰嘰,你怎麼那麼多廢話。”道士的嘴角都已經溢出了鮮血,這話是拼着力氣咬着牙根才說出口的。

或許真的是一種體力上的極限了,華珺這麼想着,並沒有計較於道士的這種態度。只是攙扶着凌玥的雙手不禁緊了一緊:“你最好不要亂來。”

看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好似在打啞謎,王三水卻並沒有多少看熱鬧的心思,他摸了摸自個兒發涼的後脖子:“那個,我先出去,就不打擾師父你了。”

華珺目送着王三水退出了這間房門,自己卻沒有離開的打算,直立立地盯着趙涵的後背一言不發。

就好像,趙涵這個人和他有着什麼化解不開的深仇大恨一般,也幸而昏厥多時的趙涵本人對此卻是一無所覺。

王三水再次帶上了門,隨着那在狂風驟雨的猛烈侵襲之下基本可以忽略不計的關門聲響起,屋裡一股難以言明的味道似乎才又重新攀上了一個巔峰。

那是濃郁的血腥味彌散開來的味道,刺激着人的鼻尖,充斥着肺腑。

凌玥的出現給了道士一個鋌而走險的想法,他想,若不是犯着極大風險,也斷然不會有就此一蹴而就的收穫。單為了這份收穫,有些風險他也是不得不冒的。

凌玥牽筋動骨的頭痛自打被那種金色光華籠罩伊始,似乎就減輕了不少。此刻儘管不再鬧騰,但那種懵懂蒙昧的狀態,卻和趙涵是如出一轍。

華珺此時才明白,無論這份風險是否可為人所擔,他都已經無力阻擋了。

鮮血的蔓延速度遠遠超過了華珺的預料,若說一開始這屋子裡還只是用血做引,那麼現在卻應該是與那光芒完全倒了個個兒過來。

視野里被大片大片的殷紅所充斥包裹着,華珺甚至就在伸出一條胳膊就可探尋到的範圍之內卻對眼前的一切沒有一絲頭緒。

這次的他,是全然不知道道士到底想要幹什麼。

鮮血繼續吞噬着不大的房屋,等這不正常的殷紅遍布到了每一個角落的時候。屋子裡竟然透不出一丁點兒的光亮來。狼君在側〔清穿〕

原來,有種沉重壓抑的紅,是比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都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人往往都是畏懼於這種不可見的環境的,即便是華珺也不能例外。他屏氣凝神地側耳傾聽着屋裡的動靜,欲要通過這一動作捕捉到些什麼。

只是現實的情況卻反常極了,說一句萬籟俱寂也不為過。那三個大活人,怎麼會連一點兒響聲都不出了呢?

越是想要沉着鎮定下來,心中的那股不安就越要甚囂塵上,不斷衝擊着華珺努力剋制出的保持理智的頭腦。

直到咣當的一聲巨響,似乎有什麼龐然大物摔倒在了地上。這一對於聽力並不敏銳的人來說都會顯得振聾發聵的聲音,此時無疑是把華珺心中的那份不安推向了一個至高點。

一張薄唇輕啟,可就像失去了夜視的能力一般,華珺幾度失聲,只能憑藉著記憶中那聲響動發出來的地方摸索了過去。

觸手可及的,是比外間入夜的秋雨還要薄涼的東西,似乎,這靠着人氣烘托出來的一室溫暖,早就是不復人間的存在了。

“你別動。”直到這道緩慢低沉,卻又熟悉不已的嗓音地響起,才算是讓華珺的一顆心得到了些許的安穩。

喉嚨里有什麼東西在上下翻滾,但奈何眼前受限,華珺也只能被迫聽從了道士的意思。

只是不合時宜的傲骨卻開始偷偷摸摸地作祟,遂握成了拳頭就近砸在了身/下的地上。

不管他願不願意,也是一個眨眼就晃過去了無數個年頭,卻不曾想,如今兜兜轉轉了一圈,自己還是比不上這個脾氣古怪到不行的道士!

隨即,一隻碩大卻粗糙無比的手掌覆上了他緊繃的拳頭,“稍安勿躁,別把它們引過來。”這隻手不是別人的,恰恰是常年深居簡出的道士的。

華珺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頭,對方掌心的這些皺紋與繭子是怎麼回事?

據他所知,道士可非常人,那時的他似乎便已不受歲月所困。而今再次見面,其人更像是得到了什麼青春不老的法子。可剛剛才……他想問,卻又明白眼下根本不是什麼合適的時機。一書浮生半世談

屋中不見一點光亮,全部是被血紅色渲染出來的世界。似乎人被這種逼仄環境一逼壓,等待着自己的就只有死亡,和死亡前無盡無終的煎熬。

華珺的身子甚至開始忍受不住這份自心底生出的煎熬而發起了抖。而有些人,即便不用雙眼去看,似乎都能知道在他身邊發生了些什麼:“你就當這是黎明前最後的黑暗罷了,它們就要散了。”

華珺連苦笑一下敷衍的心情都只剩寥寥。直到視野當中交裹織纏着的那種血紅褪色,房間原本的樣貌得以漸漸展露出來的時候,華珺緊繃的整個身子才徹底松垮了下來:“都……解決了”

道士已經站起了身子來,背對着華珺點亮了屋中唯一一根不知何時熄滅下去的蠟燭:“一半一半吧。”

什麼叫……一半一半耗費了這麼大心力,簡直都要把三個人的性命全搭進去了,居然才一半一半嗎

華珺吸了一口冷氣,眼中已經浮滿了不可控的惱火:“既是如此,你又為何孤注一擲在我看來,你這就是脫了褲子放屁。”

華珺真是氣急了,這還是道士第一次從他嘴裡聽到了如此粗俗的語言來。

“兵行險招,卻可以出奇制勝。如若連這點兒膽量都沒有的話,我敢肯定。”道士還是背對着華珺,從那個耗盡了一晚上的力氣而有些佝僂下去的後背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起伏:“今晚,連一半一半的勝算都沒有。而趙涵,我只能說,必死無疑。”

或許是最後這四個字一字一頓帶來的震懾力太大了,又或許是因為別的些什麼。總之,華珺獃獃得愣在了原地,許久都未再說過話。

那邊的趙涵卻是從鬼門關里勉強撿回了一條命來,此時滿頭大汗地虛脫着倒在了地上。反正也是自作自受,華珺沒有理睬他。

只是動作放輕地上前,將同樣昏迷過去的凌玥抱起放在了床榻上,並不曾將視線掉轉到道士的身上:“那還有一半的輸,是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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