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許臨夏就這樣一路喊着阿四,一路沿着昨日大量村民走過的方向找了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除了要尋阿四,還需要幹什麼。或許是找到一個管事的人,里正也好,別人也罷,可以出來跟他解釋解釋。

又或者,是將他們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證據緊握在手?

一切在沒有得到新的進展之前,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前面的土路更顯荒涼,已經是連一磚一瓦都沒有起過,顯然不是人居住停留的地方。

真是奇了,難道就這樣憑空消失在了路口不成?還是說,那些村民是連夜離村?

不應該吧,看那老嫗的神情,分明這樣的事情在六福村是常態,而不是僅僅只持續了一日半天的。

許臨夏站在原地開始四處環顧了一圈,這裡就是六福村的盡頭了。如果說,他昨日進村位置是村口,那麼現在這裡應當就是村尾。

別說一磚一瓦了,就是連簡陋的茅草屋,許臨夏都沒有看到一個。

目光所及,倒也不是一馬平川。就比如說,這橫在路邊,似是有些突兀的一口水井。

建在村尾的水井,似乎也不是多難以理解。許臨夏可不是生在京都的貴家子弟,一路自寒門苦讀上來,民間的一些疾苦他也算是見了許多。

哪個地方是地下有水源的,可由不得人來選。乾旱一些的村子,常常需要村民步行好些時候,才能去打井水上來的他也不是沒有見過。

只是,六福村的這口井出現得很是蹊蹺。在湊到了井邊往下一探究竟的時候,這種感覺就更甚了。

從井口去往裡張望,這口井應該挖得有些深度,以至於許臨夏一時什麼都看不到。似乎只有些黑洞洞的東西。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一口早已乾涸了的枯井呢。許臨夏沿着水井四周繞了一大圈子,可惜還是一無所獲。

眼見着天色依稀又要黯淡了下來,許臨夏便知道,一回生二回熟,今日不管如何,他都不能再將自己處於昨夜那樣被動的境地了。

越早回到房間,依舊還是躲在窗後,說不定還會發現些什麼蛛絲馬跡呢。

許臨夏這麼想着,半個趴在水井井沿邊的身子便直了起來。他拍了拍沾到了些塵土的雙手,準備離去。

可拍手的動作卻是不由地為之一頓,他的手,不僅沒有任何的塵土,似乎還很是乾燥。

很是乾燥?要知道,這可是水井,哪怕是井深再深,可只要是被人一直在用着,從水的浸濕程度來看都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但這樣的疑惑從心底升起沒有多久,許臨夏便強自壓了下去。這口井或許才是真正古怪的地方。

天色已經不容他在此多耽擱了,饒使是真有古怪蹊蹺,那也應該明日安全了再來。

許臨夏準備轉身離去,可是人還沒有拔動步子,卻感覺自己的身子忽然受到外力的拉扯。那力道十分強勁,拖拽着他半點沒有反抗的餘地。再等許臨夏反應過來之際,他竟然已經往水井深處墜去。

這得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能將整個人倒轉了個來,甚至是一力拉到了井中。

從地面到井底,根本不容許臨夏反應,他只覺得一陣頭昏腦漲,自己再反應過來的時候,竟是身形穩定住了。

可這不是井中嗎?他怎麼沒有被水淹沒?

這是許臨夏自己下意識的疑惑。他這才往四周去打量了一眼,不免驚覺,自己在地面時那無聊的一閃而過的想法竟然成了真。

這井底竟是別有洞天,實則是一口枯井。難怪那井沿是乾燥,不見有一點濕度的。

“誰?”那些所有的疑惑和解答不過是瞬息的功夫,許臨夏怎麼會忘記自己究竟是怎樣無緣無故地墜入到了井中來的?

背後下手的宵小之徒,極有可能就是這六福村中的村民。他們可真是要往死里下手,即便是於他們而言只是小小的過路人,他們那狠辣的手段也是寧殺一千,絕不錯放一人。

越想越是憤憤不平,許臨夏讀書人溫文爾雅的氣質難得散失殆盡,口中忍不住罵罵咧咧了起來。

“我……”只有許臨夏一人越來越大的嗓音來回回蕩的井中,終於傳來了另外的一個聲音。

許臨夏感覺自己大腿被人抓住,隔着薄薄的春衫,那隻手還在很不規矩地撓着什麼。

這可真是胡鬧,有辱斯文,許臨夏又羞又惱,立時蹦了起來:“你幹什麼?”費盡心機地置他於死地也就算了。可這算什麼,臨了臨了還不給他一個體面離去的機會嗎?

身為讀書人的許臨夏最受不了這個,一股火氣上涌,讓他忘卻了所有的膽怯,直接抬腿就是踹向了地上趴着的那個人。

可是,這人的身形,他怎麼似是在哪兒見過?許臨夏也沒有想很多,只覺得應該是自己昨夜藏在窗後看到的某一村民吧。

地上的人估計摔得夠嗆,課了好一會兒,高高舉起自己的手來:“大,大人,別打了,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大人?許臨夏呆愣了一會兒,旋即才反應過來,眼前的這傢伙不是村民,而是他苦苦尋找的阿四。

許臨夏趕緊停下了自己腳下的動作,上手攙扶起了阿四,半帶嗔怪地問道:“怎麼是你?你昨天死哪兒去了?”

許臨夏還以為阿四是遭遇了不測,眼前見阿四好端端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看上去,精神面貌比他還要強上許多。說話的口氣自然也就不好了些。

“小的有話要說。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說這話時,阿四臉上露出了訕訕的笑容。誠然,他這話說給誰聽,都沒有任何的可信度,都是一樣的荒誕不經。

可是,事實的確如此:“有哪裡得罪了大人的地方,還望許大人多多包涵。”

許臨夏冷哼了一聲,不過終歸危機接觸,他將雙手一背,心情也放鬆了下來:“你不得已出此下策?下策是什麼,就是把我拉到井底,想要摔死我是嗎?”

“小的惶恐。”阿四立即跪倒在地,趕緊謝罪:“大人您看,您掉下來的時候不是也完好嗎?可有受傷?”

這話可問的許臨夏是啞口無言,他雖是不大願意承認,可又不能睜眼說瞎話,便就點點頭。示意阿四繼續下去。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