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去通知趙姨娘她們,這就即刻收拾收拾回京吧。”大長公主並沒有對蘇老將軍得勝歸來做什麼感慨。

“哥,你怎麼了?”凌玥苦笑,娘和哥哥都有事瞞着自己,她不做聲,不代表什麼都看不出來。

“沒什麼,是怕玥兒你玩得不盡興。”凌珏沒有把他和平陽侯談論的內容說出來,是怕玥兒徒增煩惱。他輕輕揉揉凌玥的發頂,柔順的觸感好似把心裡的煩躁都壓下去不少。

凌玥自知問不出什麼來,一個人若是鐵了心隱瞞什麼,那即使她再旁敲側擊也沒有任何用處。娘親如是,哪怕一直溫柔待她的哥哥亦如是。

劉青山帶人站在碼頭送別平陽侯侯府眾人,知府照舊還是以公務纏身為由借口推脫沒有來。大長公主並不在意這些,或者說一開始她就根本不想見到這些地方官員。知府也就照樣心安理得地不來,其餘人卻是惶惶不可終日,到手的大好機會就這樣溜走了。

奇怪的是,送別這日,劉青山卻安靜了不少。除了循規蹈矩的行禮,竟是再也沒有說過什麼了。他雙手插在袖口中,眼睛獃獃盯着地面,巴不得在上面盯出幾個窟窿來。

共事的眾人不解,卻也並不放在心上。凌玥支開身邊的知秋和夏桑,向著劉青山走去。凌珏一把拉住妹妹:“快開船了,就別亂走動。”

大長公主唇角上挑:“由她去吧,珏兒你不必過於憂心。”當日在她房門外那麼大的動靜,作為母親的她,若還是被蒙在鼓裡,也就太不稱職了。女兒長大了,懂得思考,懂得為自己的所言所行負責,是一件好事。

“玥姑娘?”被這小姑娘掌摑的情景在劉青山腦海中揮之不去,比臉上火辣辣的印記更讓人難堪的卻是,她那番難掩童稚的話語,身為父母官,他何時干過那麼一件半件的正事?羞愧難當,真的是羞愧難當。

“劉大人!”凌玥已經來到了近前,“我為我自己的行為向你道歉。”

“不不,是下官的錯。”劉青山頭埋得更低,感覺同僚的目光像針扎一樣難忍。

凌玥用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手指,接著說道:“你是長輩,我行為過分,你不用替我開脫。”說完這一句話,凌玥深深吸了一口氣:“但是,我不會收回我的話。應該怎麼做,那是你的事,只希望你日後能多把心思放在一些實事上。陞官,或許指日可待。”也只是或許吧……

看着畫舫在江面上遠去,直至變成那水天一色中格格不入的小黑點,劉青山才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年少,真是好啊,有着這世上最為熱忱的心血,那是一腔涌動着的,不曾乾涸,更不曾被污染的殷紅鮮血。世事一切,若一直都是黑白分明,該有多好。

一路狂奔進來,捲起春風進屋的少女臉上洋溢起明媚的笑容:“爹啊,蘇老將軍什麼時候進京吶?”凌玥也忘了行禮,直接抱起平陽侯的胳膊就搖晃起來。

這一路上,她總算從大腦的角落裡找到了關於蘇老將軍的記憶。原來,蘇老將軍的事情還是以前從母親那裡知曉的。

蘇家在戰場上叱吒風雲,北人一向驍勇善戰,體格強壯。饒是如此,蘇家在這位蘇老將軍的帶領下,還是硬生生地從對方手裡奪下了大半河山。堪稱是天盛的守護神。

有他們一門鎮守北疆,那裡居然比現今一向柔弱的南人頤凰局勢還要安穩得多。皇上表哥登基不久,有這樣的老臣輔佐,不可謂不是一大助力。

平陽侯無可奈何,搖搖頭:“玥兒,不是爹說你,你好歹也是個大姑娘了,做事怎麼還這麼風風火火的,不成體統。”

大長公主一提到女兒,話才多了起來:“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只是個窩裡橫。出去了,比誰裝得都乖。”

凌瑤大步走到近前,俯身行禮:“瑤兒見過父親,若是沒有什麼事情,瑤兒和母親就先行告退了。”大長公主一家其樂融融的場景,直叫她見了就倒胃口。

平陽侯擺擺手:“下去吧。”

趙姨娘還不甘心地站在原地,想着有那麼一句兩句地可以插上話,凌瑤見了她的樣子,更是惱火,直接拽起趙姨娘的胳膊就往外走去。

從外間飄來一句:“侯爺改日一定要來嬪妾的房間,嬪妾定備好茶水。”

平陽侯偷偷瞄了一眼大長公主的神色,見她無異,才回答了凌玥的問題:“你們回時的路程也算順風順水,怎的就延誤了這些日子?”

凌珏替妹妹回話:“想着姨娘暈船,珏兒特意叫船夫放慢了速度。”當日敢撞玥兒,今日就叫你背鍋,只恨回來的時日沒有再晚個一時半刻。

平陽侯自言自語:“平日見她中氣十足,竟沒看出會暈船。”中氣十足,指的自然不是嗓音,而是待下人的態度。

“爹,你就別管暈不暈船的了。蘇老將軍什麼時候回來吶?”凌玥誓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平陽侯也就不再廢話:“不出意外的話,就在明日。明日你且好好捯飭捯飭,可別給爹和你娘丟人。”

凌玥黑黑的眼珠一轉,出去玩的契機可不是她自己提出來的,爹啊,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了:“是,女兒呢,明天一定驚艷四座。”

剛端起茶盞湊到嘴邊的平陽侯,險些被嗆到:“就你,一見生人就縮到角落,為父怎麼那麼不信呢!”

這可是**裸的看不起,凌玥哼了一聲,靠在椅背上不說話了。

凌珏着急為妹妹說話:“父親,你是沒看到,玥兒她當眾抽了劉大人一巴掌呢。那劉大人被抽得連話都不敢說。”經由凌珏說出來的,往往都是添過油加過醋的。抽巴掌不假,可當眾就是子虛烏有了。再者,那三三兩兩的觀眾,可都是不請自來的。

大長公主掩唇輕笑,有珏兒在此,她大可放心。便就趁着那父子二人說話,悄悄退了出去。

守在門外的明月攙過大長公主的手臂:“大長公主何不多在屋裡待會兒?”

大長公主也只是笑笑,朝着她那間有着佛堂的房間緩緩走去。父慈子孝,女兒可人,她應當多在佛祖面前禱告禱告,這福報來得不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