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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丫頭,你莫要嚇嬸娘!”胡氏小心地看向她,試探道,“不會是把腦子給撞壞了、不記事了吧?”

“我腦子沒撞壞。”葉瑾言斜睨過去,似笑非笑,“倒是三嬸,憑什麼無憑無據地認定是我的錯?這其中……有什麼隱情不成?”

葉瑾言回想起,葉守禮和胡氏闖進來的時間,未免也太巧了,這倆人不會是掐着點進來的吧?

往日里的‘悶葫蘆’,怎麼變的伶牙俐齒了?

胡氏收斂心神,正色道:“言丫頭,我同你三叔一起看見的,難道還會冤枉你不成?”

“看見?那麼請問三叔、三嬸,你們是親眼看見我打了奶奶,還是親眼看見我偷錢呢?”葉瑾言抓住胡氏話中漏洞,進行反擊。

胡氏始料未及,沉默寡言的葉瑾言怎麼追根究底起來了?

她怔在原地片刻,忽然笑問道:“言丫頭,那屋裡就你一個人,不是你,難道還會是其他人?”

“三嬸,你這話就說對了。”葉瑾言冷聲道,“奶奶生病後,你和大伯母推三阻四的,誰都不願意照顧。最後,只有我一人忙進忙出,伺候奶奶。現在倒好,反而被你們倒打一耙。”

這下人群中炸開了鍋。

要知道,農家人最注重孝道,葉家兩個媳婦不侍奉婆母,這一條就犯了眾怒。里正臉色鐵青,怒視着葉家其他人。

胡氏的臉漲得通紅,她連忙轉移話題,“言丫頭,你偷了就是偷了,休要狡辯!”

“可是三嬸,那錢是兩家長輩背着我們姐弟親自藏起來的。我都不知道錢在何處,怎麼偷?”

說完這話,葉瑾言有些頭暈目眩,身形微晃。

葉瑾瑜連忙將她扶住,小心翼翼的問道,“姐姐,你還好嗎?”

葉瑾言頷首,原主的這具身體本就虛弱、受傷後又失血過多,看來要早點解決。她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狠決。

“葉丫頭真可憐,做了這麼多活,反而還被人冤枉!”

“可不是,往日里,胡氏都是笑眯眯的,我還以為她是個心善的,想不到竟如此狠毒!”

“就是、就是,還有那個蔣氏。前幾天,我還看見,她訓斥李二娘家的媳婦不孝順呢,結果自己不也那樣!”

見葉瑾言臉色蒼白,村民們議論紛紛,都有些同情。

葉守仁重重的咳了一聲,議論聲這才停了下來。

他轉過頭,一副長輩訓誡晚輩的模樣,皺眉道:“言丫頭,怎麼跟長輩說話的?你不要太過分。”

過分?真正過分的不知道是誰?

葉瑾言犀利的眼神射過去,看得人心頭一跳。

“大伯父,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今日,三嬸可是見着我在煎藥的。我端着湯藥,前腳剛進,後腳三叔、三嬸就沖了進來。大伯父您說說看,這麼點的時間,夠我幹什麼的?”

葉守仁一時語塞。

“這可說不定!”葉守禮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同你說的那樣,你進屋子到底幹了什麼,可是沒有人見着的。”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這個三叔果然夠滑頭。

葉瑾言清了清嗓子,平靜應答道:“三叔,我見着奶奶床邊有一些陶罐的碎片,想必就是用來砸暈奶奶的物事。那個陶罐,往日是放在柜子的最高處,以我的個頭,根本就拿不到。”

葉守禮想要截斷她的話,剛張開口。

然而,葉瑾言不給他留一點空隙,繼續說道:“退一萬步,我連鎮上都沒過去,要錢拿來幹嘛?”

“姐姐說的對,我一直和她在一起,根本就沒見過錢。”葉瑾瑜上前幾步,大聲說道。

村民們心下瞭然,葉瑾言是被冤枉的。有些人已經開始猜測,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小偷。

見村民們漸漸倒向葉瑾言,蔣氏的心很是不舒服,她想開口,卻被葉守仁拉住。葉守禮和胡氏對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眼底的恐慌!

見事情漸漸明朗,里正對葉瑾言既欣賞又同情,他決定要查出事情的真相,還她一個清白。

“你們都別吵,聽我說幾句。瑾言說的話很有道理,捉贓拿贓。咱們就從這點下手,去她的住處搜搜看,到底有沒有錢,怎麼樣?”

如此,正隨了自己的意。葉瑾言一口應了下來。

葉守仁、蔣氏認為錢是葉瑾言拿的,去搜的話,肯定可以找到,也表示同意。葉守禮和胡氏神情很怪異,里正叫了好幾次,才應了聲。

葉家早年就分了家,葉守仁是長子,繼承了大部分財產。葉守禮是幼子,又得葉家二老喜愛,因此分的財產也不少。唯獨原主的爹,不爭不搶,故而只分得一間破舊的茅草屋和一畝山地。

之前,葉瑾言三人,輪流住在葉守仁和葉守禮家中。

奶奶得病後,兩家怕奶奶死在他們家裡,所以,讓她們搬回這間茅草屋。

三人擠在茅草屋內,倒也過的去。但是,蔣氏又過來說,奶奶生病需要靜養,讓倆人搬去後面的柴房。

眾人推開柴房的瞬間,揚起一陣塵土,環顧四周,到處都是密布的蜘蛛網,上面還掛着無數蚊蟲。低頭再看,坑坑窪窪的地面上,鋪着一些稻草,上面放着鋪蓋。

他們心中很是震撼,這是人住的地方嗎?

“瑾言,瑾瑜,你們姐弟就住在這種地方嗎?”里正看得有些心酸。

葉瑾言敏銳地發覺里正是個好人,如果藉助他的力量,接下來的事就簡單了。

她低下頭,狠狠眨了眨眼,再抬起頭時已紅了眼眶。

“里正伯伯,這裡挺好的,就是蚊蟲多了些。”她輕聲地道,“還有下雨時,屋頂漏水,被子都被淋濕了,我和弟弟也沒法睡覺,只能縮在角落裡。”

聽葉瑾言說起往日里的種種,葉瑾瑜眸中都是淚水,卻強忍着。

村民們看了,很是心疼。他們鄙視的看向葉家眾人,心中同情這兩個苦命的孩子。

葉守仁羞惱不已,但卻無法反駁,因為葉瑾言說的事實。

蔣氏心中更是憤恨,她都不計前嫌,養着這兩個小兔崽子。不感恩就算了,還在村裡人詆毀自己,以後還讓她怎麼做人啊!

此時,胡氏卻悄悄往後面退去。

“里正伯伯,你們搜吧!”葉瑾言眉目坦然,“爹爹曾經說過,做人最重要的是名聲,我不希望往後背上,這樣的污名!”

如此,懂事的葉瑾言,更是博得里正的好感,他點點頭,“動手吧!”

村民們分散開來,將柴房裡里外外,犄角旮旯全都翻了個遍,什麼都沒找到。

“你們沒話說了吧?”里正看向葉家幾人。

葉守仁夫妻很是詫異,葉守禮夫妻卻一臉擔憂之色。

葉瑾言見此,嘴唇微勾,好戲即將開場。

她紅着眼,咬牙道:“里正伯伯,那個小偷太可惡了,不僅傷了奶奶,還害得大伯他們誤會我。還請您一定要找到小偷!”

這本就是家務事,到這就應該結束的。

但里正今日見到葉家姐弟的處境,心中亦是同情,於是開口道:“沒錯,既然瑾言姐弟的住處已經搜過了,公平起見,咱們就去守仁、守禮家去看看吧!”

葉瑾言冷眼看向葉守仁、葉守禮兩家,心底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