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四人路徑火焰山,誤入小雷音寺……
在朱紫國斗敗了觀音走失的獅猁王,治好了國王的病,救回了被搶走的正宮娘娘;
在盤絲洞,悟空滅掉了蜘蛛精變成的七個妖女;
在獅駝嶺,撞上了三個法力廣大的魔王;
來到比丘國,悟空斗敗了壽星的白鹿變成的妖道,進入陷空山;
此後又經過滅法國,悟空將全國上下所有人都變成了和尚使國王悔過自新,將國號改成欽法國;
一日走到玉華縣,悟空、八戒、沙僧三人的兵器被豹頭山虎口洞的妖怪盜走,太乙救苦天尊趕來,說妖怪是他走失的九頭獅子所變,悟空三人取回兵器,告別天尊;
師徒四人到金平府看花燈,卻撞上了假冒佛祖的三頭犀牛精,悟空藉助四木禽星的力量除掉了他們,不幾日來到天竺國;
在這裡,悟空識破了月宮玉兔變成的假公主,救回了真公主,國王感謝不盡,禮送唐僧;
眾人匆匆而行,來到如來靈山腳下的玉真觀。
師徒四人沐浴更衣,準備登入佛地……
一行近十五年,師徒四人歷經層層的磨難,終於來到了靈山大雷音寺。
——
玉真觀中,孫悟空十分的忐忑。
“終於到了嗎?”孫悟空呢喃道。
想到自己被鎮壓,後觀世音的指點,此後跟着玄奘師傅一路西行。
這一路上孫悟空沒有了之前後悔。
最早的後悔,也被一路的發現和成長掩蓋了。
現如今孫悟空,唯一想要知曉的,就是自己所在的世界,是真是假。
“鎮元子前輩說假亦真,真亦假。雖然依靠的是自身實力和智慧來判斷,但揭曉的時刻總是讓人不安。”
一路而來,孫悟空甚至回憶自己這一生。
孫悟空無奈的發現,自己總是被支配着走,從無憂無慮的石猴子,忽然明悟了自己可能會死。
到後來尋師求道,直到被師傅趕出山門。
“不得不說,俺老孫最痛快的時刻,還是在俺花果山當大王,無拘無束的。此外,在老師那裡學藝時也不錯,這一定是真的,這若也是假的,那俺老孫可能會崩潰。”
越是面對真像的時候,越是不安。
自從明悟了真實比虛假更可怕後,孫悟空迷戀曾經無憂無慮的時代,可回不去了。
現在,要揭開迷霧了,他由衷的希望,自己的一切不要太假,讓自己道心一個妥協的理由,給自己一個安定。
想到此孫悟空搖了搖頭。
鎮元子前輩的神秘,
真假美猴王中,六耳獼猴對自己的說的等自己,
後來火雲洞見識的強者,
這種種,環繞孫悟空的腦海,久久不能散去。
“哎,就是不知揭開了迷霧,如何與獃子和沙師弟相處,兩人想必知道的很清楚,可無可奈何的欺騙這自己。真是難辦,兩人其實不錯的。”
孫悟空嘆息道。
他早就看出,兩人是在履行任務,可能一切的騙局他們不知道,但是西行一路上糊弄自己和師傅,兩人定是知道的。
十幾年來,缺少朋友的孫悟空,或者說沒有朋友,此前朋友都是虛假的孫悟空,十分渴望能有幾個朋友。
朋友的篩選,孫悟空已經從嚴格的要求,不斷地降低要求。
就如八戒和沙僧,孫悟空覺得,騙自己也不要緊,只要不是想害自己就行。
可是,他怕一切全部揭開後的殘酷。
那般,自己將會連個朋友都沒有,真是鬱悶。
“唔,對了,也不能說沒有朋友,三隻眼算一個,就是不知道他當不當俺老孫是朋友?”
孫悟空一陣思索,在他看來,楊戩是個不錯的朋友,就是不知道楊戩認不認自己。
“算了,不去想了。”
躺在一石板上,孫悟空看着滿天的星光,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感覺自己是自己。
“悟空,怎麼還不休息?”
忽然,只見一聲聲音傳來,是同樣睡不着的唐僧出來了。
“師傅,你怎麼也沒睡?您可不要着涼了。”孫悟空趕緊爬了起來,跑到房間里給唐僧拿了件衣服披上。
唐僧很欣慰,三個弟子,最省心的就是悟空,可最不省心的也是悟空。
這一路上改變最大的是悟空,沒變的也是悟空。
改變的是悟空的處事方式和性格,不變的是悟空的桀驁和堅持。
“悟空可還記得,你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時候為師認為,你的到來是佛祖給我的考驗,為師嘗試着改變你。”
唐僧想到了曾經。
剛救出孫悟空的時候,自己還是個高僧,認為這是佛祖對他的磨難。
可後來慢慢的經歷了很多,唐僧感覺自己都變了。
一路上有過心魔,有過魔障,還有過女兒國的風情,從那之後,唐僧不去改變孫悟空了。
因為他發現孫悟空沒變,自己變了。
自己都變了,就沒有臉去改變別人。
說來物是人非。
“那師傅覺得徒弟變了嗎?”孫悟空笑問道。
“你?”唐僧仔細端量孫悟空一番,笑着搖搖頭道“你沒變,為師還能感覺到你的心,更加的堅定了。”
“嘿嘿,師傅還真了解我,不過徒弟感覺師傅您變了。”孫悟空道。
“是啊!”唐僧一嘆,站了起來,“為師的確變了,悟空你知道為師明天想做什麼嗎?”
“師傅你想做什麼?”孫悟空問。
“為師不想要功德或者法力,只想把經書取回,完成為師對唐皇的承諾。此後做一個傳經步法之人,就這般了卻此生,因為此刻成佛,為師感覺做不到,做不到放下和皆空。”
唐僧一嘆,又道“知道嗎悟空,為師心有羈絆了,除了求取真經的執念,為師有了別的執念,這執念像是一個心魔,他牽動着為師的心神。……你看,如此這般的我,怎能放下一切的成佛,為師有割捨不下的,也有放不下的,為師變了。”
“師傅,是女兒國國主嗎?”孫悟空問。
“阿彌陀佛!”唐僧沒有回答,但是已經很明確了。
“為師自小是個孤兒,乃是一高僧收養了為師,一生為師註定了青燈古佛。為師也曾以為,唯有頓悟皆空是為師最大的執念,紅塵迷醉、蠅營狗苟,不過過眼雲煙;
但是取了十幾年的經,拜了半輩子佛才發現,我做不到一切皆空。佛說有來世輪迴,我佛也有過去、現在、未來三佛;
……悟空,可能為師過去是佛,未來也是佛,而現在是個凡人。”
說完!
唐生又是一聲佛號,回去休息了。
這是唐僧最後一次和孫悟空長談,展露了他堅定佛心下的另一面。
對孫悟空的觸動有點大。
“師傅過去是佛,未來是佛,現在是凡人,我呢?”孫悟空問道。
過了許久……“曾經我是一個猴子,現在我是一個行者,未來我將是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