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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婆婆的一句話,使原本正打算離開的我們停下了腳步。大夥不由自主的齊齊轉過腦袋,向庄婆婆看去。此刻,只見她一步一步向我們走來。

天人齋的院子中,陰冷的寒風像個頑皮的孩子,猛烈的拍打着黑夜下的我們,也拍打着黑夜下的庄婆婆。她舉目望天,似乎在沉思着什麼。過了好一會之後,庄婆婆眼中露出一抹狠色,冷冷的低沉道:“呂老身上的鬼,不是一般的鬼。要想除掉他,恐怕辮子姑廟裡的香灰是不行的,這種小把戲對付一般的孤魂野鬼倒還尚且實用,可要對付真正的厲鬼,就顯得太過兒戲了。”

庄婆婆搖頭嘆息道:“辮子姑廟裡的香灰之所以能滅鬼驅邪,正是因為它沾了辮子姑的名號,任何平常之物,只要與那位被尊奉為「天人」的辮子姑粘上關係,都能成為名震一方的辟邪之物。越是貼身之物越是強大。她生前用過的木梳,銅鏡,枕頭,穿過的衣服,戴過的手飾,這些東西在當時只要流入市場,那可都是大戶人家蜂擁爭搶的寶貝。”

老呂若有所思道:“庄婆婆,您的意思是說,越是與辮子姑關係緊密之物,驅鬼辟邪的功效就越是強大,對吧?辮子姑廟說到底是後人建造的,與真正的辮子姑關係甚遠,不足以除掉我身上的女鬼,你是想說,只有弄到一件真正與辮子姑有緊密關係的遺物,才能除掉我身上的女鬼,是這樣嗎?”

庄婆婆搖了搖頭:“也對,也不對。”

老呂問:“何意?”

庄婆婆說:“越是與辮子姑關係緊密之物就越是強大,這其中緣由,說到底還是因為辮子姑本人強大無比,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就連她摸過的花花草草都能辟邪,各路牛鬼蛇神都要賣她三分薄面。可呂老你身上的那隻,似乎有些特別,能以煞氣震碎辟邪古鏡的厲鬼,我此生前所未見,我看我們即便得到了某些辮子姑當年貼身的遺物,也不一定能殺死她。”

老呂皺眉道:“那究竟何物,才是殺死她?”

庄婆婆臉色陰冷的低沉道:“唯有辮子姑本人!”

眾人齊聲驚呼道:“什麼?!”

庄婆婆道:“辮子姑一生殺掉的厲鬼不計其數,她活着的時候,那些子孫後人尚且太平,可若有一天她駕鶴仙去,誰能保證那些不幹凈的東西不會回來報復?辮子姑為此早早就做了準備,以極大的痛苦為代價,製作了一具驚天地泣鬼神的「人皮木偶」,用于震懾天下厲鬼。”

布丁疑問道:“人皮木偶?那是什麼?”

庄婆婆道:“辮子姑用利刃,割下自己手臂上的皮肉,將其晒乾,沾在一具用小葉紫檀製成的木偶人上。待兩個月後傷口複合生長出新的皮肉,於是再割,再沾,直到從她身上割下來的皮肉完全覆蓋住了木偶人,便做成了具萬鬼哀嚎的「人皮木偶」用於鎮宅。要說這天底下最厲害的辟邪之物,當屬這人皮木偶無疑。因為它就是用辮子姑的皮肉做成的。你們想想這東西得有多厲害,這根本不是一般東西能比的,也只有它,能除掉呂老身上的這隻厲鬼。”

老呂驚愕道:“沒想到天底下竟有這等奇事!”

我連忙追問道:“庄婆婆,既然您說「人皮木偶」是辮子姑為了保護後人拿來鎮宅之用,而你正是她的後人,那是不是說這件神物就在您家中?”

庄婆婆搖了搖頭:“這件東西若在我這裡,我怎會吝嗇不拿出來?”

我被她這話噎得半死,想想也是。

庄婆婆繼續說道:“辮子姑死於河北,子孫們找不到她的屍首,那個年代的人講究入土為安,人死在外面是大忌,所以她子孫們共同商議之後,決定將這具以辮子姑本人的皮肉所製成的「人皮木偶」,作為代替她的屍身入土安葬,葬在了「辮子姑墓」之中。呂老,我想我的意思你已經聽明白了,事到如今,能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你既然是文物考古研究所導師級別的人物,只要你能找到那座「辮子姑墓」,你就能活!”

老呂微微一笑:“有意思。”

可我卻急了,對庄婆婆說:“這茫茫大地,您就是讓我去找天安門,我打個車來回都要一個禮拜,您讓我們上哪去找這座墓?不是我們不想找啊婆婆,是我們真的沒時間了,等我們找到了,黃花菜都成冰了,再配點哈啤,我們乾脆上老呂墳頭前蹦迪得了,您說是不是?把寶押在這種希望渺茫的事情上,我覺得……”

布丁知道我心裡急,可聽我說了一大堆這麼沖的話也不得不打斷我,她對我輕聲說道:“噓,莫老三你說話注意點,說到底他們可都是長輩,現在沒咱們插嘴的份,接下來的路應該讓老呂自己去選,我們只管幫忙就好。”

布丁這麼一說,我才發現自己剛剛的話好像是挺刺耳,她說得對,不管是庄婆婆也好,還是老呂也好,說起來他倆畢竟是我們之中的長輩,我不該橫鼻子瞪眼,我臉上泛起一抹灼燒的羞紅,對庄婆婆道歉:“對……對不起,我剛剛說話有點……”

庄婆婆打斷我道:“沒關係孩子,你是為了呂老爺子着急,這我看得出來。”

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謝謝理解。”

說完我轉過頭問老呂:“呂團長你怎麼說?咱接下來是另尋出路還是殊死一搏?你給個話吧。不管前方是地雷陣還是萬丈深淵,我跟布丁都將義無反顧!”

韓本初插嘴道:“還有我!”

老呂笑道:“呵呵,我老呂這輩子的專業就是挖墳尋墓,臨了了還要考我,有意思有意思,莫政委,布營長,韓副班長,我呂團長決定,用我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來挑戰一下這座神鬼莫測的「辮子姑墓」,你們可願隨我赴湯蹈火?”

我們三人齊聲道:“在所不辭!”

庄婆婆點頭道:“好氣魄。”

庄婆婆說完走到我身邊,微笑道:“孩子,我既然說出了此法,就不會讓你們大海撈針,我知道「辮子姑墓」的大概位置,多年來也試圖去尋找,可眾所周知,唐代古墓向來古怪至極,一般人急難尋覓,此番有呂老爺子坐鎮,我想我們必定馬到功成。”

我驚道:“您也要去?”

庄婆婆點頭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