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府正廳
“柴大人可是瞞的我好苦啊，您是不是對下官有什麼意見。”
雙方剛剛就坐，馬晉就突然道了一句，讓本來拿起茶杯想要喝水的柴備停下了動作，他放下茶杯，眼神有些飄忽。
“馬御史這此話，言從何來呀。”
……
之前在來的路上，馬晉就在馬車上仔細考慮過自己該如何行事，本來他還想着穩紮穩打，先和柴備套套話，拉近一下關係，然後再試試能不能用迂迴路線護下柴月。
但剛才在柴府門外等候時，馬晉突然改變了主意。
如果僅僅按照前面說的那樣，馬晉保下了柴月，可這也只能撐得了一時，撐不住一世，治標不治本。
這畢竟是柴家的家事，馬晉也不能頻繁插手，一兩次過問，即使能改變一點柴月的境地，但只要柴月還是困在柴府，就終究在小徐氏的眼皮底下，朝不保夕。
目前要想真正救助柴月，最好的辦法就是弄死小徐氏，一了百了，沒了這娘們搗亂，柴備再渣，也不至於一直和自己閨女過不去。
或者直接把柴備也給滅了，沒這倆夫妻在上面老，柴家老夫人又不管事，柴月就是長姐，主管柴家名正言順。
就算柴備還有兒子在，但有馬晉撐腰，柴月還對付不了一個才剛五歲的小屁孩嗎。
如此，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
不過，這兩個法子顯然不現實，謀害朝廷四品命官，別說馬晉，就是顏易也得栽。
既然最乾淨利落，不留後患的辦法不行，那剩下的就是把柴月從柴府里撈出來，從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小徐氏一介深宅婦人，用的都是些陰私手段，在後宅也許管用，但拿到外面，就是舉着自己的把柄遞到人家手上。
說起來這個想法還是馬晉聽完童虎的話產生的，童虎說自家小姐柴月想出府自謀生路，不是一天兩天了，寫也是為了攢銀子，這就讓馬晉有了一點章程。
………
所以，馬晉改變了自己的思路，欲求一勞永逸，直接把這事給辦踏實了，省得以後再麻煩。
這樣的話，他的行事風格也得有改變，馬晉放棄了之前打算慢悠悠和柴備打太極的想法，直接開門見山，先兜頭幾榔頭給柴備掄懵，直來直去，態度強硬。
馬晉想的很好，連嚇帶蒙，能成自然皆大歡喜，不成也能讓柴府的人從此對柴月心存顧忌。
至於因此會不會得罪柴備，從馬晉打算為柴月出這個頭，這個結果就事先想到了，但他仍是如此，就證明馬晉根本不在乎柴備的想法。
也是，工部尚書馬晉都硬剛過，如果這事不是柴府自家事，他插手與理不合，馬晉根本不會權衡這麼多。
………
“柴大人說笑了，貴府出了個才女，您不知道？
令媛的才氣，下官可是佩服之至，今日前來，也是想求教一番。”
馬晉話雖說的客氣，可上人家家裡，沒兩句話，開口就要見人家女兒，可不像是誠心拜訪的。
柴備也沒想到馬晉上來就要見柴月，眉頭一皺。
來者不善吶………
“這不太合規距啊。”
柴備還是抱着不想得罪馬晉的心思，輕咳一聲，婉言推辭。
“哎，柴大人此言差矣，我等士人，行事當隨心合意，率性為之，豈和隨那些循規蹈矩的凡夫俗子一般，惹人笑耳。”
旁的馬晉不行，說歪理他是一套一套的，柴備拿道義禮法拒絕，他就以釋放天性回之，柴備道男女大防，馬晉就說文人論道，豈分男女。
總之一句話，胡攪蠻纏……
………
幾番下來，柴備也是被馬晉煩的沒法，又不想撕破臉得罪，心裡盤算了一番，就派人將柴月帶過來。
柴月也不覆面紗，直接玉面朝天的跟着下人進來，白嫩的右頰上還有剛才被柴備打後留下的印記，微微有些浮腫。
可能真是對父親柴備死了心，柴月進房後看也不看柴備，而是對馬晉輕施一禮。
“柴月拜見師父。”
幾乎是柴月剛說完，馬晉和柴備的臉色就全變了，只不過柴備臉色變得鐵青，而馬晉也是浮現驚喜。
………
聰明！
這是馬晉對柴月的第一個評價，這個女孩的一句師父，直接讓馬晉有了名正言順的的身份和理由過問此事。
師徒如父子，徒弟受了委屈，當師父自然要出頭，哪怕對方是其父親也不例外。
本來因為這是柴家的家事，馬晉還有些師出無名，胡攪蠻纏的意思，哪怕是最後成了，傳出去馬晉的名聲也不好聽。
但柴月的這句師父，一下把事情全都攔回來了，師父管徒弟，這其中可就沒什麼家事不家事的了。
至於二人關係的真偽，馬晉可是親手寫信指導過柴月寫書的，有師徒之宜，柴月叫馬晉一聲師父，毫不為過。
通俗點來講，柴月這兩個字，一下子把事情難度從困難降到了簡易………
………
馬晉想到的，柴備自然也能想到，此時他心裡無比後悔讓柴月出來。
本來他就懼馬晉三分，只是佔著倫禮之義，才不至敗退，如今柴月把他這個倫禮的優勢給抹平了，他又如何敵的過馬晉。
果不其然，馬晉很快入了戲，先是笑眯眯的應了一聲，然後看見柴月臉上的紅痕，臉上頓時勃然大怒。
“豈有此理，誰這麼大膽，敢打我馬晉的徒弟。”
柴月非常配合，美目泛起水霧，一把跪在馬晉面前，蔥指指着柴備，向馬晉哭訴道。
“師父，您可要給我做主，父親得知我寫書，打了我一巴掌，還說寫的都是些歪門邪道，丟了柴家的顏面，嗚嗚~”
不得不說柴月這個助攻非常給力，要是光說柴備打她，父親教女，馬晉這個做師父的，頂多發泄一下不滿，也不能這麼著。
但涉及柴備詆毀，這就不一樣了，簡直就是把刀遞給馬晉，由着他捅自己老爹。
………
彭~
馬晉拿起旁邊的被子就往地下猛摔。
本來就對柴備不滿的馬晉，聽了此言，更是一肚子火，之前他還有幾分演的意思，這下真實了許多。
“姓柴的，你給我說清楚，寫書怎麼就成了歪門邪道了，你今日要是不給我個說法，咱倆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