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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咱们不是在讲鬼故事么?怎么越听越那啥……”顾思忆忍了半天,终于破口而出打断了王明明的讲述。

“我刚刚也想问来的,没好意思……”王涛奋撸了撸头发,蔫蔫地开口接话道。

“是越听越不像鬼故事,甚至觉得,越听越像真的?”白雪补充道,其余人不约而同地狂点头,纷纷看向被围在最中间的王明明。

王明明看也没看周围人一眼,自顾自地端起了水杯,拧开深红色的杯盖。

咕咚一声温水入喉,她的胃和心,甚至因为被强迫熬夜而不断攀升而起的坏脾气,好似都被这一杯尚带着少年胸口余温的水所感染,化为了一汪温水,怎么也硬气不起来了。

她借着众人的疑问,停下来看一看那个别别扭扭缩在被子里,不好意思靠她太近的男孩。

弱鸡还是那个弱鸡,在外人面前,既不爱说话,更不愿引起旁人的注意,恨不能缩在薄薄的被子里,更多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明明是个最有前途的潜力股……却这么内敛,真是的……”王明明心中一松,原本在心中叨念的话,不知怎么竟破口而出,让毫无准备的众人皆一愣。

“啊,没事儿,我是在说这个故事。确实不是什么传统的鬼故事,我一开始就说过了。但也不是真事。真正吓人的故事,倒不是那种光怪陆离的鬼神。你们想想,鬼害人的事例能有多少?你们自己见过还是听过。真正骗人害人的,不都是人类自己么。所以,这也是我故事的精彩之处,不是什么故弄玄虚和剧情一流哈。我的故事之所以吓人,是因为真实。渗入到日常生活中的恐怖,才是最棒的鬼故事。”王明明抬手擦了擦唇边的水渍,对着在黑暗中的众人,傲然一笑。

王明明和弱鸡病了。

病的很突然,感冒咳嗽流鼻涕还好说,最麻烦的是发高烧。

王明明的不太舒服,在昨天夜里卧谈会的时候,就有点预兆。她的扁桃体比较脆弱,每次上火发炎都是先从扁桃体开始,然后才会彻底病起来。她也曾想过,要么直接把这个不省心的器官做掉,但颇有经验的明明妈却强烈反对,说火总要找个地方泻出来,割了扁桃体,也会自动挑选其他的地方,比如眼睛、鼻子、嘴巴。

王明明听了后眼皮突突突地跳了跳,突然想起了上辈子她确实受不了扁桃体的摧残,把它割了。然后每次上火发炎,总会毫无预兆的在内眼皮起一个硕大的针眼。臃肿的眼皮,把整只眼睛都压变了形,无论怎么使劲睁眼,连一条小缝都撑不起来,变成名副其实的独眼龙,又丑又瞎。

比起有预兆的王明明,弱鸡的突然病倒,倒有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吃过药了,他俩好点了么?”领队老师焦躁地在宿舍门口转来转去,手里的烟盒被他捏得嘎巴嘎巴直响。他烦躁地叼起了一根烟,刚想点着,又突然想起宿舍区域禁烟,不得已又把已进嘴的烟吐了出来,抖着手把烟往回插。

“吃过了,可是温度还是没下来。两位都是38度5……哦,等等,我戴上眼镜看看温度计,散光太严重了。”年轻老师把两只刚从发着烧的两位学生身上拿出来的温度计,放在书桌上,起身要去拿眼镜。

“算了,给我吧。”领队老师挥了挥手,一脸的疲惫。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无声地感慨道。

带着学生外出旅行,吃好喝好玩好还都算其次的,最重要的是保证学生的生命安全。好在这一路上,他和另外几位带队老师看的比较紧,学生们都活蹦乱跳的,没出什么意外。但学生感冒发烧这种事儿,属于完完全全的意外,倒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为了节省预算,夏令营选择的住宿地都远离城区。这荒郊野岭的别说医院,连近一点的卫生所都找不到。学校里倒是有个医务所,但放假后根本没有老师,只能从紧锁大门的窗户里跳进去,才勉强给学生弄了点退烧药。

“39度了,只能送医院了,继续烧下去太危险了。”领队老师紧盯着手里捏的两只尚存余温的温度计,颓败地向着刚戴好眼镜,向他望来的年轻老师。

“可是……要是带他们两个去医院,就要抽出至少一位老师跟着,剩下三位老师盯着这么多学生,我担心……”年轻老师满眼的忧愁,恨不能躺在屋里烧得满脸通红,喷嚏连天的不是那两位学生,而是自己才好。

“唉,我也不想分散人力的。但是他们两个高烧不退,真烧出毛病来,就麻烦大了。别磨蹭了,赶紧收拾收拾,叫个车,赶紧去送去医院。”领队老师抓了一把油腻腻的头发,拍了下大腿,站起了身,似乎就要这么决定。

“等等,老师……那啥……”年轻老师有点扭捏,但更多的是尴尬。

“怎么?”领队老师装傻充愣道。

“这荒郊野岭的,哪里去叫车?还有……带学生看病,咱们有备用金么?我出门没带什么钱……”年轻老师窘迫得满脸通红,但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无助地紧盯着领队老师。

“我也没……”领队老师刚要说话,突然屋里响起了一阵悦耳的音乐,仔细听,还有点耳熟。

“这是……什么?”他纳闷道。

“好像是,手机铃声。恩……好像是之前篝火晚会,一个女孩最后唱的歌,名字好像是什么‘月光’?”年轻老师仔细侧耳听了听,接了话茬。

手机是弱鸡的。他低调已成习惯,夏令营这么多天,愣是没人知道他包里背了个手机。

可能是烧得太厉害了,弱鸡整个人的反应速度有点迟缓。他从床铺上爬了半天,才缓缓直起身,按住了手机的接听键。

“恩,王叔叔,我们准备好了。没问题,您稍等一下,我换老师来说话。”弱鸡说着,就握着手机打算起身。

领队老师虽是个中年油腻大叔,但优点就是脑子快反应更快。他一个箭步窜到了弱鸡的床前,抬手扶了他胳膊肘一把,示意他不要起来,躺着就好,随后有点局促地用衬衫下摆擦了擦冒汗的手心,客客气气地接了弱鸡递过来的电话。

“啊,您好,我是领队的老师,免贵姓张。对,这几天都好好的,突然今早上一起来就感冒了,发烧到了38度,我怕娃娃身体出问题,正打算把他送市区的大医院。啊,您正好在附近办事,要接他回去?啊,好的好的,您快到了联系我们就好。不麻烦,嘿嘿……”领队老师喜滋滋地挂了电话,又突然想起,自己学生还在病着,这么明目张胆地开心得飞起的表情不太好,就故作深沉地咳嗽了两声,挥了挥手,示意让年轻老师过来说话。

“一会儿,这位男同学的家长来开车接他回去。医院你就带那位女生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