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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是文艺女青年中的吃货,还是吃货中的文艺女青年呢?

王明明跟弱鸡不约而同地思考着。

“啊,不是因为你吃的多。其实你的食量还可以,毕竟我见过比你吃得更多的。”王明明停顿了一下,有点片刻的走神。她的确是见过比白雪更能吃的,只不过,不是在认识的人中,而是在遥远二十多年后,全民盛行的网络直播。让她记忆犹新的,是一个人气爆棚的女主播,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竟然在直播的两个小时内,吃掉了80个汉堡。那一期的挑战项目是100个汉堡,可惜因为女主播的身体欠佳,在规定时间内,并没有完成挑战。主播和围观群众都有点遗憾。但在当时,已彻底震撼了因为产后肥胖,自以为特别能吃的王明明。

没想到时间竟可倒流。在一切宛如南柯一梦的二十年前,她竟还有机会,领略到能吃好看,还能歌善舞的美少女别样的风采。

“说重点,说重点,为什么买这么多菜?别没事儿总打岔。”顾思忆揪了一把破草帽上炸出来扎人的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王明明也好奇的紧。在他看来,与谁都刻意保持安全距离交友的他,不会莫名其妙地给交情一般的王涛奋买名牌、做贺卡,更不会为了调节顾思忆和白雪的纷争,而特地拉着她大老远去买菜。还一次性地买这么多。

“你们要知道,最近生态农作物,就是号称不用农药,只施自然肥,无公害特供的那种,在城里特别火。”弱鸡揉了揉被塑料袋勒得布满红印的手掌,不紧不慢地说道。

“所以除了一会儿要吃的,每人分点带回去,也倍儿有面子。”弱鸡盯着手掌,依旧语速均匀地说着。

“所以,你这么卖力地送我们人情,是图什么?”顾思忆似乎彻底被弱鸡的言辞激怒了,‘啪’地一声将头上的烂草帽掼在了地上,瞪着略有点充血的双眼,冷冷地盯着弱鸡的脸。

王明明被这突如其来,毫无预警的场面惊呆了。连匆匆赶来,努力摆出嬉皮笑脸的表情,想缓和气氛的王涛奋,都急得额头直冒汗,生怕这几位前来做客的姑奶奶和大少爷,一个不合,直接迁怒地把他老爸的院子给拆了。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但是,有求于你们什么,这个咱们稍后再说。具体点,就是我现在也不清楚我家大佬看中了你们几个什么。她这么讨厌跟别人交际和相处的人,大病初愈,就跑这么远,跟你们你几个在我看来,除了夏令营的几次照面,几乎毫无交情的人,凑热闹。”弱鸡一本正经地诉说着他的观点,王明明震惊得差点托不住要落地有声的下巴。

“不是……我怎么有点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这一袋子蔬菜,有这么金贵么?要当做你们权利博弈的置换品?”白雪半蹲着扒拉着袋子里的东西,满怀希望地以为,说得这么严重,肯定是里面暗藏大量现金钞票或昂贵珠宝呢。结果出了西红柿、茄子、圆白菜、黄瓜等日常农作物,什么惊喜都没有。

“所以,你想说的是……这些蔬菜,不是你用来收买我们的,而是王明明?”王涛奋关键时刻脑子还不算愣,飞快地梳理了刚得到的信息,总结性的说出来他的结论。

“没错!你们几个人嘛,还是很好调研的。一个是家里城府比我深的富二代大小姐,一个是老爹在国际上挂得上号的知名绘画艺术家。最后一个,看着不太显眼,能吃能装的,实际上从父母这辈算起,往上三代,都是演艺界轰动一时的泰斗和名角。我不知道跟你们打好关系有什么用,但只要是明明想做的事,我都绝对支持。”弱鸡底气十足地解释着,大有着‘我做事就是这么地光明磊落,从不背后议论,只当面插刀’的架势。

包括王明明在内,此时此刻一同站在花园内的其他四名小伙伴,都是用一副不可思议地神态盯着弱鸡,宛若他是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客户,彼此还心照不宣地互换了下眼神。

终于,在其他三位同志挤眉弄眼的指示下,王明明往前挪了一步,试探性地戳了戳弱鸡的肩膀,不太确定地问道:

“额……你买这么多菜,是为了我,讨好他们?”

弱鸡抿了抿色泽鲜红的嘴唇,微微皱眉:“不算讨好,只是能表达一下与他们交好的期望。我后爸常说,那些家里不缺钱的人,最难搞。所以要多动点脑子,才能发现他们的诉求。”

“所以……这些蔬菜,是你认真思考后,觉得他们或许会喜欢的……东西?”王明明忍不住滚动了一下喉咙,有点不可思议地反问道。

“嗯,我问了一起爬楼梯的邻居阿姨,她说最近有钱人里,很稀罕这种无污染的蔬菜。”弱鸡理直气壮地答道。

“不是……我真是被你的思考回路惊呆了。先不说你们到底哪位有求于我们。有钱人就算能被这两袋子蔬菜所打动,为你所用,但你干嘛要说出来?这不是……”给别人心里添堵这几个字,顾思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像弱鸡后爸这么想,且这么做的人,她从小见得多了,几乎算是免疫且麻痹了。那些个挂满了笑脸和口述善意的人们,不见得是真的敬佩父亲,或者真如他们所表现的那样,喜欢他的孩子。他们只是有所求而已。

但是……

顾思忆原本沉淀下去的心,却又被弱鸡和王明明你来我往的对话,所托起。整个人都显得轻飘飘的,好似游离在暖洋洋的暴晒过的海洋里。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或者王明明,确实有求于我们,然后特地研究了有钱人的喜好,然后想用蔬菜收买我们,获得友谊。但是,不说出来,又觉得是在欺骗我们的感情,所以就特别真挚的,特地说给我们听?然后结论是什么?”顾思忆忍着胸中鼓动的那种不知名的情绪,耐着性子继续跟弱鸡讲道理。

王涛奋不合时宜地‘哼’了一声,穿着急急忙忙跑出来,来不及更换的室内拖鞋,插话道:“肯定是想,让我们在知情的情况下,收下贿赂,开开心心并感激他的真挚,并为他所用呗!”

“想得美!”顾思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唇缝里挤出的话。

王明明头一次觉得,原来带个小弟是这么艰难和心酸的一个苦差事。

说好的心有灵犀呢!

他到底是听到了什么,或者说是根据什么脑补的这么多信息点?她真的只是心血来潮,想跟夏令营还玩的不错的几个小伙伴,线下聚聚。就当做下周开学前的狂欢了。

怎么会变成这么复杂,这么有心机,还这么不走寻常路的研究爱好,收买富二代和一群有头有脸艺术家们后裔的心机婊了?

等等,这还不是重点。把整个心灵历程全开诚布公说出来的弱鸡,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她此刻特别想捡起花丛里被遗弃的搬砖,敲开好好研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