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的最坏结果，就是清晨在闹钟的呐喊声下，头痛欲裂地不想上班。

这简直是王明明此时此刻的最佳写照。

幸运的是，今天是周二，而她也不是需要天天去工位上点卯的小职员。偶尔的放松和放纵，只要给出的理由合理，她那帅气的老板是从不会出言拒绝的。

毕竟，李峰月最怕早起的传闻，从她刚入职那天开始，就略有耳闻。

打定了主意今天赖床怠工的王明明，抱着被子在柔软的大床上打了个滚儿，把脸颊满足地贴靠在枕巾上，就要面带微笑地闭眼睡去。

被调为静音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开始在写字台上震动。嗡嗡的声音在睡意朦胧的早晨，格外地刺耳。

“喂……”王明明不情不愿地光着脚拿起了那个噪音之源，心道打电话的人，肯定是从没感受到睡眠的美好，单身了千年万年的狗精，这才大清早的讨人嫌。

事实证明，她也的确没猜错。只不过，那只狗精却是好心提醒，今天她约了重要客户，不能赖床爽约的弱鸡。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蔫蔫道：“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今天说好了跟异业合作的大客户，核对批量印刷《问天》在食品包装袋上的素材。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的行程？”

电话那头的弱鸡似乎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停顿了片刻，故作淡定道：“你工位上的日历，都写好了行程。我恰好看到，就记下来了。你也不要助理，为了保证不耽误大事儿，我只好牺牲一下色相，偶尔充当一下你的私人秘书咯。”

王明明边听边偷笑，心道这小子一共也就公派出差东南亚一个月不到，却好似阴魂不散地渗透到她工作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导致现在她吃饭的时候总是想起他的跨国外卖、下班的时候想起他家的司机、赖床的时候想起他的电话工作提醒……

这样的做派，简直就好像……一只苦苦守着窝里的食物或玩具，生怕别人在他一转身的空档，就夺走的狗哦。

王明明在心中肆意诽谤着大事小事都要为她操心和张罗的弱鸡，手底下也没闲着，在迅速地收拾着一会儿准备要用的东西。

笔记本电脑、化妆包、名片盒、手机、车钥匙……

手机她开了免提，可以在保持通话的基础上，完成洗漱和收拾。

外出谈合作的衣着需要稍加讲究，头发也不能含糊。但时间有限，王明明只能先用喷雾打湿了一片头发，再拿起卷发棒，一缕缕的卷头发。

早年就开始刻意保持的身材，终究是没辜负她挨过的饿和少吃的粮食，一尺五六的腰肢，和线条柔和的臀部，把她整个身体的曲线，衬托得无比完美。

皮肤的光泽度，也在这些年人民币的堆积下，在保持少女感的同时，随着年龄的提升，愈显白皙精致。

这样的身材，这样的脸，不需要过多的装饰，就是一个趋于极致审美的艺术品。

王明明盯着镜子中这样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突然倍感疲惫。

曾经的遗憾，都在凭借逆天的情报和自身的努力，一点点地得有所偿。今生和前世的命运轨迹，也随着点滴变化的积累，愈行愈远。

除了她的生身父母，她再也没有遇到前世的一位熟人。

无论是早已面容模糊的丈夫，还是声音清脆，仿佛下一个转身就能扑入她怀抱的女儿……甚至是仅有一面之缘，那位小腹微隆，摆明是来砸场子找茬的小三。

所有的一切，都好似一场浑浑噩噩的梦。导致现在的她，已经有点分不清楚，前生今世，究竟哪个才是梦，哪个才是真实。

她也曾想过，会不会之前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她在学校睡糊涂了，趴在课桌上，做的一场关乎未来的荒唐梦。

但梦中的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地可经推敲。

全自动洗衣机甩干时所无法避免，发出的轰鸣声；洗手台旁边，电饭锅所散发出的新米的微弱甜味儿；炉灶上即将做开的水，壶嘴上喷出的滚热缥缈的蒸汽；以及，她自己身上所散发的，薰衣草柔软剂所特有的淡香。

她知道，梦或许有颜色，有声音，却绝对不会有气味。

所以，那一切，并不是个梦，而是残酷而讽刺的现实。

她抿了抿嘴唇，终究还是对着镜子，弄好了头发。

弱鸡的电话还没挂，似乎是在电话的另一头，静静地等待她收拾好外物和心情。

八点一刻，她踩着高跟鞋迈进了车库里属于自己的那辆车。

电话还未挂断，弱鸡也很贴心地没有打断她的长久思考。

“我调整好状态，这就出发。谢谢你。”她涂了淡淡一层朱色的唇，轻轻靠近听筒，若有似无地轻叹道。

那边的弱鸡似乎早已习惯了她的喜怒无常和多愁善感，爽快道：“都是小意思。你熬了夜，精神容易不集中，路上慢点开，晚点也没关系。要知道……男人嘛，从来都不会介意美女迟到。”

他语气轻松，调侃中还带着那么点狡黠和幽默，让人听了并不觉得讨厌，反而放松许多。

王明明挑了挑被特地拉长，挑高，显得英气十足的眉毛，系好安全带，戴上墨镜，一脚油门下去，奔着约定的地点飞驰而去。

谈完正事儿，又陪着大客户吃了顿饭，扯扯皮，喝喝茶，时间就一晃而过。

等王明明一手靠着墙，对着鞋柜甩掉黏在脚上的高跟鞋，另一手扒掉挎在肩膀上的皮包，一脸疲惫的时候，已是下午4点半。

她勉强冲了个热水澡，对着卫生间厕所的镜子卸了妆，倒在床上就不想动弹。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她醒来的时候，时钟已指向了八点半。

手机上有一通未接来电，是没存的号码，却分外眼熟。一条未读短信，静静地躺在收件箱里。巧的是，电话和短信，都是一个人发来的。

“你的外卖，放窗台上了。爱吃不吃！”

王明明动了动右手，快速地回复了一句：收到，谢了，吃。

她又赖了一会儿床，终于懒惰还是输给了饥饿，只得穿上鞋，披上外套，开门去取今天份儿的跨国外卖。

吃饱后，她习惯性地打开了电脑，登上了游戏，想去瞅瞅，今天的茅山道长，又会有什么作妖的话题，和更高超的撩妹技巧表现。

这样说虽然有点不太地道，但王明明从不否认，轩辕九歌给她的感觉，的确很特殊。

这种特殊，就好似隔着虚幻的网络，就能让她遗忘她的真实经历和身份，全然地抛弃一切顾虑，只做那个跟在茅山道士身后，不怎么顶用，却能凭着一个萝莉的账号，就能全程卖萌，做那个嘴炮儿满天飞，没心没肺的慕容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