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什麼意思？”李逍遙道：“小子愚笨，請前輩詳說。”

“你是挺笨的。”老人一點面子不給，道：“不該你做的別做，不該插手的別插手，不該闖的禍別闖，安安靜靜的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去聽，就是不要問，不要動。”

“這……似乎是明白了。”李逍遙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轟轟轟~”

地面忽然開始了劇烈的搖晃，李逍遙順着晃動的源頭看過去，原來是某個墳墓的墳土裂開了。

一雙森白的手從土裡伸出來，趴在墳墓的兩邊，用力將身體撐出來。

“前輩，那……里，有人爬出來了！”李逍遙提醒道。

“老頭子眼睛不瞎，看得見。”老人毫不在意。

李逍遙見他一點也不關心，便不說了。

但他卻是很警惕的時不時看過去。

能夠被埋在這裡的，就沒有一個簡單的。

萬一對方死了多年突然爬出來，腦子有點不正常，突然衝過來要殺他怎麼辦？

心裡擔心的事情終究沒有發生，那個傢伙爬到一半，突然就一飛衝天離去了。

李逍遙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敏銳的發現，諸如這樣被破開的墳，並不少。

至少就他看見的，就有大約三十多個被破開的墳。

這些，都代表着，他們已經逃出去了。

怎麼會這樣？

李逍遙走過去，想要靠近一些的看看。

老人也沒攔着，張花花站在一旁一動不動，像一具雕塑。

被破開的墳墓，並沒有影響到旁邊其它的墳墓，這些死而復生的神仙，還是挺有素質的。

有一個墳墓非常的顯眼，因為它在第一排的第二個位置。

李逍遙不清楚墳墓的順序是否與死去神仙的身份和實力強弱有關係，如果有，那這一個墳墓，埋葬的定然是當年的至強者。

相比其它被挖開的墳，這座墳很乾凈，墓室基本沒有土。

棺材就盛放在墓室的中央，兩邊是砌的很整齊的墓磚……

等等。

李逍遙眼睛死死地盯着墓室右邊的磚牆，那裡……缺了一塊磚頭。

一股涼氣，無端由的從他後背湧起。

他的眼睛，一點，一點的看向旁邊的磚頭。

磚頭四四方方，灰冷色，上面的紋路，和張花花手中磚頭的紋路，似乎一模一樣。

“嘶~”

他輕輕的吸了一口涼氣，脖子有些僵硬的轉過來，遠遠看着站在老人身旁的張花花，忽然覺得她的頭頂，籠罩着一層黑色的光。

這女人，是從墳墓里爬出來的？

“似乎發現了。”老人乾笑一聲，吧嗒吧嗒抽着旱煙，看了眼張花花。

張花花還是一副沒有表情的臉：“哦。”

李逍遙收回目光，極為仔細的在墳墓的每一塊泥土和磚頭上打量着。

他又急忙去看墓碑，可是……墓碑上什麼文字都沒有。

這是一塊無名墓。

忽然，他的目光被一旁的墳墓吸引了。

這是第一排第一個墳墓，上面的墳土，很新很新，像是有人剛剛翻開過。

墓碑上，有名字。

“張無道之墓。”

李逍遙看着墳墓上的新土，不知道腦袋怎麼就一抽，然後蹲了下去，開始掘墳。

看見他的動作，遠處的老人，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

“唰！”

張花花突然出現，她一巴掌拍下去，李逍遙直接被拍的在地上滾了十幾圈。

“嘶嘶~”李逍遙捂着腦袋：“你打我幹什麼？”

“因為你掘我的墳。”

“你的墳？”李逍遙愣住了，他跑過去，盯着旁邊的空墳看了看，發現那裡的確是少了一塊磚頭。

再看第一個墳，墓碑上寫着張無道的名字。

這顯然不會是一個女人的名字。

可是……

張花花又不是會騙人的人。

李逍遙覺得腦袋要爆炸了，為什麼……這麼的亂呢？

“你的墳，不是那個？”李逍遙指着空墳問道。

“不是。”

“你手裡的磚頭，是不是從那座墳里拿出來的？”

“是。”

“不是你的墳，你為什麼要拿？”李逍遙已經理解不了了。

張花花道：“因為不是我的墳，所以我才拿。”

“……”李逍遙忽然覺得，她說的話，從邏輯上看，並沒有錯誤。

錯的，似乎是自己。

“這墳，你自己填上的？”李逍遙盯着墳上的土看了又看，這土明顯是剛剛才填上不久。

“不是。”

“那是怎麼回事……”

李逍遙看向了門前的老人。

老人也在看他，那雙眼睛裡，似乎閃爍出了詭異的光。

李逍遙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前輩，她……”

“嗯，如你所想。”

“如我所想？她真的是……”

“是。”

“前輩能聽我把話說完……”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事實就像你猜的那樣，那座墳墓，是她的。”

“為什麼會被填上？”

“我填的。”

“可是墓碑……”

“不是她的。”

“那張無道是……”李逍遙沒有說完，因為他確定自己的確從老人的眼睛裡看見了詭異的光。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旁邊墳墓的無名氏墓碑，才應該是張花花的。

而張無道的墓碑，則是第二座墳墓的。

它們，被調換了過來。

“為什麼？”李逍遙問。

“有些東西，我不太想這麼早讓你知道，可是你發現了，我也就不瞞你了。”老人從小凳子上站起來，傴僂着背，走過來。

他指着張花花的墳，也就是那座被填起來的墳。

“老頭子想試試新墳的感覺。”

試試……新墳的感覺？

李逍遙嘴皮子抽了抽，他怎麼就覺得，這麼冷呢？

到底是哪裡來的涼氣？

這個老人，究竟是……

李逍遙瞳孔忽然收縮了一下，他望着墓碑上的張無道三個字，聲音罕見帶着一絲顫，脖子僵硬的轉過來，望着他。

“前輩，您……是張無道？”

“呵呵，猜到了？”老人笑眯眯的，蒼老的眸子里，沒有李逍遙擔心看見的寒光。

反而，有一絲解脫的輕鬆。

“做的這麼隱蔽，還是被你猜到了，唉，老咯，老咯。”老人搖搖頭，說：“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安安靜靜的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去聽，不要問，不要動。”

“現在，你攤上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