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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解決了袁氏一族,卻沒有收兵。

王燦率領大軍在廬江停留,曹操卻一刻不停,無比忙碌。

魏軍冒着嚴寒,在北地來回奔波,掃蕩袁氏痼疾。

相比於王燦,曹操知道自己的底蘊不足,糧草、兵源都差了一大截,因為他沒有益州和荊州那樣的財力和物力。因此,曹操格外的抓緊時間,最短的時間內平定了幽州各郡,把幽州重新梳理了一遍,同時又對并州發起攻擊,準備穩定大後方。

并州刺史高幹是袁紹的外甥,袁氏被滅,高幹屯兵并州,幸免於難。

高幹通曉文事武略,有一定的才華,算得上文武雙全。

然而,論武藝,高幹只是中等武將,不及樂進、李典、夏侯惇等人,更別說曹操身邊的猛將許褚,所以論武高幹是不行的。論智謀,曹操麾下有司馬懿、司馬朗、陳群等滿腹才智的人才,也遠超高幹,再加上曹操還有袁紹以前的謀士,如沮授和許攸等人。

不管是哪一方面,高幹都處於絕對的弱勢。

曹操揮兵西進的時候,高幹無比緊張,知道大禍臨頭。

高幹派人找來審配,商議對策。

審配是袁紹倚重的謀士,曹操和袁紹的三個兒子交戰時,審配聰明的躲到并州,避開了袁氏被滅的戰事,從而保住小命。

晉陽,刺史府。

高幹在大廳中來回走動,顯得很着急。

眼見審配走進來,高幹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把審配迎入大廳,問道:“正南先生,曹操舉大軍殺來,怎麼辦啊?”

審配笑說道:“大人,眼前有上、中、下三策給大人選擇。”

高幹立刻問道:“哪三策?”

審配不急不緩的回答道:“下策,是大人舉并州投降,歸順曹操,避免并州遭到刀兵之禍,也能避免被殺。然則,大人是先主的外甥,袁氏嫡系,曹操生性多疑,肯定不會重用大人,甚至可能把大人關押起來,也可能直接給大人一個閑職,終老一生。”

高幹搖頭說道:“不好,先生說中策。”

審配繼續說道:“中策,大人聯合蜀軍抵抗曹操,藉助蜀軍的力量保持中立地位。若是蜀軍殺來,大人聯曹抗蜀;若是曹軍殺來,大人聯蜀抗曹。不管是誰要攻擊并州,大人就聯合另外的一邊。大人自成體系,不受曹操和王燦管制。”

高幹輕輕搖頭,皺眉說道:“袁氏已亡,江東孫氏日落西山,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天下是曹操和王燦爭雄。我若是孤立於并州,雖然暫時得到安寧,但遲早都會歸順一方。等曹操和王燦決出勝負,并州再無優勢,到時候還有歸順的機會嗎?中策也不好。”

說話時,高幹腦中閃過一道亮光,猜出審配的最後一策,卻沒有明說。

審配又說道:“上策,歸順蜀王。”

高幹佯作憤怒,質問道:“為何歸順曹操是下策,歸順王燦卻是上策?”這番話是高幹故意如此,想試探審配的態度。

同時,高幹也想看看審配的心裡怎麼想的。

審配問道:“敢問大人,曹操起兵後,屢次和王燦交鋒,可曾討到好處?”

高幹沉吟一番,如實回答道:“的確沒有!”

審配臉上露出笑容,說道:“曹操不敵王燦,大人歸順蜀軍自然是上策。當然,這只是表面的推測,不足為憑。若是仔細分析,歸順蜀王也是上策。”

“何以見得?”

高幹坐下來,臉上沒有了着急的神情。

審配說道:“并州北面是胡虜之地,以大人的威名和德行,胡虜不敢進犯;并州東面是冀州之地,也就是曹操的勢力,現在已經遭到威脅;并州南面是長安和洛陽之地,是黃忠和高順控制的地方,屬於蜀王;并州西面是涼州,是趙雲控制的地方,也屬於蜀王。”

“大人若歸於曹操,必定遭到趙雲、黃忠和高順的攻擊,兩面受敵。”

“趙雲和黃忠都是當世猛將,難以匹敵。再加上洛陽還有一個詭詐的法正,將軍若是歸順曹操,必敗無疑。若是歸順蜀王,有趙雲和黃忠鼎力支持,曹軍不足畏懼。”

審配侃侃而談,似乎已經是成竹在胸。

最後,審配說道:“如何決斷,全憑大人決定。”

高幹冷笑道:“正南先生,法正派人和你接觸過,才有今日之言吧?”

審配並沒有否認,直接說道:“大人慧眼如炬,法孝直的確派人和在下討論過并州的歸屬。趙雲率領一萬輕騎兵也已經進入上黨郡,囤積壺關,隨時待命出發。黃忠的三千重騎兵,高順的八百陷陣營,也在虎牢關準備,隨意配合趙雲的騎兵。”

“壺關??”

高幹驚呼一聲,大喝道:“壺關是并州重地,已經是并州的腹地,趙雲率領一萬輕騎兵如何能深入并州腹地?”

審配一臉笑意,沒有說話。

高幹死死的盯着審配,鏗鏘一聲拔出腰間佩劍,指着審配,大喝道:“審正南,你竟然投奔了王燦,很好!很好!你假傳本刺史的命令,讓趙雲率領一萬輕騎兵深入并州,通敵賣國,罪無可恕,本將今日就殺了你。”

審配沉聲道:“任憑大人處置!”

他昂着脖子直視高幹,沒有一絲畏懼。

審配神情悲慟,握住劍柄的右手不停的顫抖,說道:“審正南,本刺史對你推心置腹,並且把軍政大權都交給你,你對得起本刺史嗎?”

審配淡淡的說道:“并州朝不保夕,大人難道不知道嗎?”

“哐當!”

寶劍落在地上,高幹頹然坐在地上。

“也罷,也罷,歸順蜀王。”

高幹無奈的搖搖頭,失落的撿起地上的長劍,說道:“并州的軍政大事都由你決定,不用通知我。”說完後,高幹轉身返回後院。

審配望着高幹離去的背影,神色複雜。

高幹對審配委以重任,這是知遇之恩,讓審配很感激。但并州夾在蜀國和魏國中,無依無靠,必須要作出抉擇。曹操滅掉袁氏,審配不願意在曹操麾下做事,便有了歸順王燦的想法,藉助蜀國的力量為袁紹復仇。

審配轉身離去,迅速去商洽歸順蜀國的事情。

......

興平七年,三月十五。

趙雲率領一萬輕騎兵出壺關,奔襲千里,入冀州,突襲廣平郡轄下的涉縣和武安縣。騎兵突如天降,攻佔了兩縣,劫走了兩縣的糧草和軍械,並且滅掉駐紮的魏軍。同時,黃忠率領三萬精兵再出虎牢關,逼近潁川郡和陳留郡。

消息傳出後,曹軍震動。

趙雲率領的一萬騎兵打亂了曹操的布置,黃忠又突然橫插一腳,使得魏國的南面出現了危險,必須要有人率軍鎮守。曹操攻擊并州的大軍不得不停下,一方面派人阻攔趙雲,另一方面抵擋東出函谷關的黃忠。

趙雲和黃忠插手,曹操不能吞下并州,像是被扼住咽喉,無比難受。

可以說,法正出手的時機極為準確。

他坐視袁氏被滅,卻在高幹孤立無援,即將遭到曹操攻擊的時候,才主動伸出了橄欖枝,兵不血刃的收降并州,瓦解了袁紹建立起的最後一塊勢力,也讓曹操吃癟,不能把北方徹底拿下。有了趙雲和黃忠的力量,足以暫時牽制住曹操。

這樣一來,又給王燦爭取了平定南方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