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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柳福兒抿嘴淺笑。

“當然,”司空八郎抬頭挺胸,餘光瞄見旁邊男子,忙道:“忘了與你介紹,這位是梁中郎將,二郎的大兄。”

“柳大見過梁中郎將,”柳福兒拱手一禮,目光極快的一睃。

論長相,與梁帥沒有多少相似,倒是氣質如出一轍的鐵血硬朗。

“柳郎君,”梁大郎拱手的同時也在打量柳福兒。

同船一路,他可是沒少聽司空八郎說起這位,現在一見,倒覺聰明尚需再看,這身板卻實在單薄瘦弱了些。

三人轉入屋內,落座之後,山館吏便送來漿水。

潤過嗓子之後,柳福兒道:“八郎,之後你有何打算?”

“邊關告急,我打算去那兒幫忙,順便長長見識。”

“這樣,”柳福兒笑着拿了杯子,抿甜漿。

梁大郎見柳福兒神情淡淡,便道:“馳騁沙場,建功立業,多少男兒心生嚮往,莫非大郎不做此想?”

“我?還是算了。”

“我膽子小,怕見血,又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殺敵什麼的,怕是無能為力,”被點名的柳福兒乾笑着答道。

梁大郎微微皺眉,有些失望。

司空八郎湊到近前道:“上陣殺敵自有驍勇的將士,你腦子活,在後面出謀劃策就是。”

柳福兒抿嘴,沒有吭氣。

梁大郎只一眼,就能猜出,八成就是因為柳大郎不想去戰場,兄弟義氣的小弟才放棄這一強勁臂助,獨自去邊關。

他沉吟片刻,道:“大郎,我並非定要強人所難,只是媯州此番自立實在突然,邊關又有契丹虎視眈眈,咱們這邊糧草有限,經不得消耗。”

他起身道:“柳郎君,還請你看在二郎的交情上,助我一臂之力,將媯州儘早拿下。”

柳福兒轉眼看他,半晌她道:“我可以幫你。”

梁大郎大喜。

柳福兒道:“但是我有條件。”

“你說,”梁大郎忙道。

柳福兒淺笑,“收復媯州,你給我角符和船,放我南下嗎?”

“當然可以,”梁大郎滿口答應,心裡卻在奇怪。

聽司空八郎所言,他與二郎交情甚篤,要船南下,也不過是二郎一句話的事,他又何必特地拿出來說。

“行吧,事不宜遲,那咱們這就走吧,”柳福兒起身,笑吟吟的道。

梁大郎答應着,看司空八郎。

卻見司空八郎已喜滋滋的站到柳福兒跟前,並往門口行去。

山館吏看着柳福兒與他們一同前行,急得不成。

柳福兒笑道:“我隨梁中郎將一同北上,這些日子多謝你照顧。”

“哪裡哪裡,郎君客氣。某祝諸位一路順風,”山館吏看看一同出來的梁大郎,笑呵呵的作揖。

柳福兒笑吟吟的擺手,目光清掃,見梁大郎眉宇舒展,不由輕笑着出了官驛。

此時阜頭上的糧船已將隨軍的糧食清點出來。

趁着整軍,柳福兒找到梁大,道:“中郎將,在下四肢不勤,實在無力策馬,懇請中郎將為我備一馬車。”

梁大很痛快,立馬讓人弄來輛兩馬並駕的寬廂花開富貴緞面的平頂車。

瞧着這輛華麗非凡的馬車柳福兒有些驚訝。

梁大解釋道:“軍務緊急,實在耽擱不得,這是郡守幫忙尋來的。”

柳福兒瞭然,八成是郡守把自家馬車貢獻出來了。

她上了車子,推開造型精緻的小門,發現裡面竟然是分里外兩間。

前面可跪坐小酌,後面有鋪設厚厚毛墊的卧榻,以供歇息。

司空八郎挪蹭過來,道:“大郎,這車這麼大,你一個人坐着很悶吧。”..

柳福兒翻了個白眼,道:“要坐就上來,別婆婆媽媽的。”

司空八郎嘿嘿笑着,爬上車,順帶把仲六也帶上來,並道:“他傷才剛好,太顛簸不好。”

說著,他將嵌在車板下的小桌弄上來,不知從哪兒摸出壺甜漿,倒好了,趕忙送到柳福兒跟前,在廂板上敲敲打打,很快拿出匣點心。

柳福兒從早上起來就沒吃什麼東西,這會兒正覺得餓,便也沒客氣,沒多會兒便解決半匣子點心。

仲六等柳福兒歇了手,便適時遞上濕帕子。

柳福兒順手將灑落的碎渣子收拾乾淨,才道:“那個媯州郡守,你知道多少?”

“不知道,”司空八郎答着,反手撩開車窗帘,探頭出去,喊:“中郎將。”

“怎麼了?”

少頃,經人通傳,趕赴過來的梁大與馬車並駕齊驅。

大約是同船之時,兩人相處不錯,司空八郎半點也不見外的道:“不知媯州郡守是怎樣的人?”

梁大望了眼車裡,隻影綽的看到柳福兒的輪廓。

他想了想,從馬上下來,示意跟來的將士將馬帶着。

司空八郎趕忙挪去後面的門打開。

柳福兒歪頭,只見梁大幾步助跑,一個縱跳便直接跳進車廂。

柳福兒往邊上讓了讓,給身材高大的梁大騰出更多的空間。

司空八郎關上廂門,又趕緊湊過來。

仲六倒了杯甜漿,擺到梁大跟前。

梁大抿了口,才道:“據說媯州郡守乃是琅琊王氏之後,因其少時才思機敏,被盧氏前任郎主欣賞,將膝下小女許之,後汲營多年,才在前幾年得了郡守一職。”

梁大說完,便看柳福兒。

司空八郎摩挲着下巴,道:“琅琊王氏,沒想到竟然還有族人活下來呀。”

據傳聞,前朝時,琅琊王氏被政敵打壓,幾乎滅了族呢。

柳福兒不知這些辛密,只憑着兩人語氣,連猜帶蒙,估計王郡守是個落魄世家子,這個盧氏應該是個比較厲害的家族,便道:“中郎將可知,王郡守自立之後,盧氏的反應?”

既然是落魄的,自然沒有家族可依,想來王郡守的憑藉的是盧家。

時下的家族都是劃地而出的,一般來說,只要是圈出來的,不論地或是人,就都屬於哪個家族。

如果盧家是望族,那麼可以想見,他們手裡握着的人必定不少。

梁大搖頭,道:“估計是在圍觀,但若我們不能儘快將其拿下,盧氏見有機可乘,帶弟會很快就有行動。”

梁大將桌上的三個杯子呈三角狀環繞在點心匣子外圍,後點着其中兩個道:“盧氏在幽州與涿州勢力不小,”他又指着另外一個道:“若他們與媯州聯合,”他點了點中間的點心匣子,“梁家軍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