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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穎嘟嘴,“每天呆在那裡,我就越發思念夫人這裡的花香馥郁。”

她討好又乖巧的道:“夫人不會怪我冒昧打擾吧?”

“怎麼會?”劉氏笑道:“此時已經秋日,園子里的好些花都謝了,好在花房裡還有一些,你若喜歡儘管住下就是。”

劉氏命人把馥郁院收拾出來。

一聽名字,馬穎便知定是離花房不遠。

隨着豆蔻來到風景秀麗的小院,她轉眼四顧,果然看到架設起來的花房。

豆蔻將府里吃用習慣交代清楚,而後道:“娘子若是吃不慣,耳房後面還有個小廚房,只是許久未用,煙道或許不暢,需得清理一番才行。”

馬穎笑吟吟的道謝,跟前的大丫鬟柑香遞上個精緻的荷包。

豆蔻淡然接過,道:“還有吃食,娘子可派人去大廚房,自行拿取就是。若有不清楚的,娘子盡可遣人來問,奴定一一告知。”

馬穎含笑點頭。

豆蔻一禮,告退。

柑香送到門口,方才迴轉,待經過茶水間,柑香指了跟來的婆子燒水,方才進屋。

馬穎坐在正位,手指捏着扇柄,慢慢的轉悠,道:“豆蔻可有說什麼?”

柑香點頭,道:“柳夫人每日深居簡出,唐夫人鬱結在心,正在靜養。”

“嚴重嗎?”

柑香搖搖頭。

馬穎眉宇微動,撫了撫頭上的釵環,道:“給我找身素服來。”

柑香忙去內侍,翻出身青色的衣裙來。

換上之後,馬穎對鏡而照。

青衣俏顏,雖消了幾分艷麗,但卻很是清雅楚楚。

馬穎拔下璀璨的金釵梳篦,換上兩朵素雅的小珠花,這才滿意的點頭。

柑香打來水,道:“娘子,不如把花黃和花靨也洗掉。”

馬穎讚許的轉過臉來。

柑香投了帕子,細細的給她凈面,又塗了些味道清淡的膏脂。

馬穎淡笑起身,道:“帶些大葯和上好的補品。”

柑香忙去箱籠翻找,很快捧了三個錦盒過來。

馬穎一一看過,滿意的攏了披帛,去東院拜訪。

唐氏聽說來人,蹙起眉頭,轉開頭道:“不見。”

成女史輕嘆一聲,出門迎馬穎,“公主喝了葯睡下了。”

馬穎體諒的笑笑,道:“是我冒昧了。”

示意柑香把東西放下,她道:“只不知公主幾時進葯,我也好斟酌時間。”

成女史道:“公主精神不濟,身子也虛得很,我等不敢隨意驚擾。便是湯藥也要等她醒來才能服下,這時間實在拿捏不準。”

“這樣,”馬穎道:“那就請公主多多保重身體,等她好些,我再來。”

成女史淡笑,送馬穎出門。

待到傍晚,成女史藉機去書房尋才剛回來的梁大,道:“郎君,公主這樣不成,不如你勸勸,讓她出門走動走動,那麼是去園子轉轉也好。”

梁大詢問了唐氏病情,得知非但沒好些,反而還重了,便道:“我會尋機說的。”

他道:“晚上時,讓琨兒過去看看她。”

成女史道:“公主怕過了病氣,不許呢。”

“我說的,你帶過去就是,”梁大略顯強硬的吩咐。

換了衣裳,梁大去延壽居請安,回來便聽到正院里傳來孩童的說話聲。

梁大駐足,聽着唐氏氣短虛弱的笑聲,心也跟着揪起。

成女史出來拿甜漿,見梁大,忙要通傳。

梁大抬手止住,示意她自去,他還立在那裡聽着。

待到夜色黑沉得厲害,梁錕依依不捨的告別母親,出了門。

梁大這才進了門裡。

梁錕見父親,忙拱手行禮,並小聲道:“我這就回去歇了。”

梁大一笑,輕撫兒子的腦袋一下,便讓他走了。

唐氏盯著兒子背影出了內室,便有些昏昏欲睡。

梁大坐到床邊,為她掩好被子,道:“時候不早了,早些睡吧。”

唐氏定睛看他,探出枯瘦的手指,捏着他的手腕,道:“阿娘還沒有消息嗎?”

梁大微微搖頭,眼見唐氏滿臉頹然,他道:“阿耶正去護駕,想來再過些時候就有消息傳回。”

唐氏轉開眼,看頭頂上的床帳。

“昨天你也是這麼說的。”

梁大輕嘆。

阿耶這時已經趕到聖駕附近,卻還是沒有泰水的消息。

這時的沒有消息,基本就等於是有了消息。

只是唐氏現在的情形,他不敢說。

梁大吸了口氣,道:“你不能這樣了。”

他道:“我這個年紀和身份,註定不能沒有料理中饋的主母。若真有那麼一天,便是我不願,阿娘和婆婆也會張羅。”

唐氏閉上眼,兩滴淚珠順眼角滑落。

梁大見不起效,便狠了狠心道:“新人性情難測,若是錕兒有個什麼閃失,我只怕顧及不到。“

“他可是你的兒子,”唐氏心裡一陣劇痛,霍然睜眼,眼底滿滿的不可置信。

梁大道:“你覺得我還會缺兒子嗎?”

唐氏咬牙。

梁大身強體健,新婦入門,又怎會不生兒育女?

他的確不會缺了子嗣。

唐氏瞪着梁大,捏着他手腕的手指用力收緊。

梁大輕輕抖開,起身往外去。

身後傳來一聲凄厲的哭喊。

梁大頓了下,還是狠下心邁出們去。

“郎君,候在外面的成女史上前。

梁大側頭道:“你去開導開導她。”

成女史輕嘆着進了門。

梁大駐足,聽着唐氏隨着成女史的溫言軟語漸漸地收了哭聲,才握住拳頭,去了書房。

西院里,柳福兒送了馬穎出門。

赤槿將馬穎留下的禮物打開,見是一枝成色極好的人蔘和一枝鹿茸,便拿給柳福兒看。

柳福兒對這玩意兒沒有半點研究,只吩咐收去庫房了事。

翌日,馬穎早早起來,來正院。

剛好與柳福兒打了個照面。

馬穎彎着嘴角,甜甜的喊着柳姐姐,伸手來拉她。

柳福兒下意識一躲。

片刻又反應過來。

看着馬穎僵硬的表情,柳福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一個人獨慣了。”

她抬手請馬穎先行。

馬穎小臉重又展開笑顏,“我也只一個,不過我一看到柳姐姐,便想親近些。”

柳福兒笑了笑。

在她看來,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