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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氏讓麥香把東西收了,笑眯眯的問柳福兒,“親家可還好?”

柳福兒點頭,臉頰紅紅,想要說什麼,又有點抹不開。

虞氏讓跟前的都退下,溫聲道:“好了,都過去了。你阿娘也是一時想差了,以後都不會了。”

柳福兒揪着披帛,小聲道:“其實我也有錯,不論怎樣,都不該頂撞阿娘,惹她生氣。”

虞氏彎起眼睛,心裡甚是安慰。

離開延壽居,柳福兒又帶了東西去正院。

劉氏一早得了柳福兒回來的消息,正端坐廳里默算時辰。

聽得柳福兒來了,她忙正襟危坐。

柳福兒進門,便斂襟垂首,行了個大禮。

“阿娘,那日是媳婦錯了。還請阿娘大人大量,莫要與我計較。”

劉氏微抿了嘴。

這兩天她也反省了。

這件事的起因,是她先入為主的念頭作怪,心裡總覺得柳氏配不上二郎,所以才事事難為,樣樣苛責。

其實真要細究起來,這個柳氏雖然身份略低,可從打進門便是低眉順眼,行事也是和和氣氣,對她更是恭敬有加。

便是她幾番難為,也都默默忍下,從未與二郎說過半句。

這樣的德行,已然超越了時下的許多小娘子。

再想想自己這大半年所為,劉氏都覺得臉紅。

柳福兒還維持着屈膝姿勢,安靜的低頭等着。

劉氏吐了口氣,道:“起來吧,這事是阿娘有欠考量,阿娘也有不妥。”

柳福兒眉頭一動,略帶疑惑的看劉氏。

劉氏勾了下嘴角,擠出個不太成功的笑,道:“坐了半天的車,你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柳福兒一禮,回到西院。

讓人給東院送去些汪氏準備的吃食,這才沐浴更衣,上床假寐。

入夜,梁二卸了軍務,匆忙趕回。

正待摩拳擦掌再戰一番,柳福兒捂了肚子,軟軟的哼唧,“今天不成。”

梁二卡殼片刻,只好安撫蠢蠢欲動的某處,並充當火爐,給她偎暖。

翌日,精力無處發泄的梁二起了個大早,跑去校場練武。

柳福兒懶懶起身,拾掇妥當,待到梁二歸來,一同去正院見禮。

唐氏正與劉氏說話,見柳福兒腳下發飄,面色微黯,心裡便有了數。

劉氏多少也看出來些,便讓柳福兒回去,又道:“這幾天正在倒春寒,你就在院子里好生歇着,莫要到處走動。”

柳福兒趕忙道謝。

回去的路上,她不由犯起了嘀咕。

也不知劉氏這樣,又是鬧得哪出。

回到西院,柳福兒抱着暖爐,窩在厚厚的被裡,一動不動。

梁二記掛柳福兒,也早早回來。

劉氏聽得回報,只笑了笑,便沒有下文。

日子一天天過去,隨着劉氏的刻意和善,柳福兒的態度也漸漸軟化。

例行的請安也變得溫情許多。

一家人前所未有的和樂,梁家的府宅也隨之春暖花開。

而在帝都之外,梁大和周將軍卻是萬分撓頭。

黃二郎駐入帝都之後,接連發下許多護民愛民的舉措,加上他打着為民請命,禁制官吏斂財,犯臟者滅族的主張,很得民心。

許多世代的佃農和窮苦的百姓都紛紛加入。

黃家軍在短短的幾個月里壯大到六萬人之多。

梁大和周將軍合兵也才三萬出頭。

敵眾我寡,黃家軍又佔據地理之便,又有全城百姓做依仗。

梁大和周將軍投鼠忌器,只能與黃家軍僵持。

轉眼入了四月,操練幾月的新兵已然像模像樣。

黃二郎深覺即便帝都繁華,但也不能困守。

坐吃山空,只能自取滅亡。

他尋來幾位兄弟,一同商議南下之事。

尚大年紀最大,行事比幾個兄弟更加沉穩,便提議再操練些時日。

曾三在城裡憋了幾個月,一早就忍不住了,聽了尚讓的話,忙嚷嚷道:“大兄,城外那些狗奴鎮日的虎視眈眈,你忍得,我可忍不得。”

他道:“二兄,我麾下的那些小兔崽子一天跟我請戰三次,若再不讓他們出去活泛活泛,出了事,我可壓不住。”

“五弟,你怎麼看?”

黃二郎呵呵一笑,轉眼看衛五。

“此時才剛四月,南地的麥苗才剛剛抽穗,此時發兵有些太早,”衛五摩挲了下光潔的下巴,道:“且新入伍的兵士瞧着雖然有模有樣,但戰場不是演武場,不經磨練不行。”

“之事這尺度需得拿捏妥當,不然一個不慎,便有可能造成大範圍潰逃。”

黃二凜然,道:“你有何想法?”

衛五道:“外城四門,唯有北邊最弱。我以為,不妨在那裡打幾場小戰,讓新兵見見血,練練膽氣。”

黃二點頭,道:“那就這麼辦。”

“大兄,三弟,就由你二人帶新兵輪換去那兒操練一番。”

曾三一挺胸脯,道:“你就瞧好吧。”

尚大則道:“二弟放心,城門之地定不會有失。”

黃二郎點頭。

曾三勇武善戰不假,但他莽撞衝動,若沒人盯着,黃二還真怕他興頭起了,把城門順帶丟了。

沒多會兒,外面便是戰鼓陣陣,第一輪血與火的洗禮開始了。

負責困守北城的車大正百無聊賴,聽到聲響,忙喝令兵士嚴陣以待,又派斥候上前打探。

沒多會兒,斥候回來彙報。

城門已開,黃家軍列隊與前,意圖挑釁。

車大精神一振,喝令整軍,有條不紊的往城門逼去。

行到一半,他轉身叫住高大,一番耳語之後,高大重又隱在了兵士之中。

短暫的對峙之後,兩軍短兵相接。

梁家軍皆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對上新兵蛋子基本跟砍瓜切菜差不離。

沒多會兒,士氣高昂的黃家軍便現頹勢。

曾三呼喝,揮舞着五環大刀,拚命砍殺。

奈何戰場之上,個人主義就是浮雲。

沒多會兒,曾三便聽到了城樓上的鳴金鼓點。

曾三很不服氣,一早得了叮嚀的兩位副將急忙過來,半拉半扯的將他拖回城裡。

城門在車大等人到來之前轟然關閉。

城牆上,密密麻麻的箭矢嚴陣以待。

車大掃了眼,見高大已無蹤影,便在射程之外便喝令隊伍停下。

又駐紮半日,待到天色漸晚,未免城中偷襲,車大才帶着兵士後撤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