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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出十天,徐家軍便呈南北之勢,駐紮與南州百里之內。

幾萬大軍,黑壓壓一片,南州城的守衛急忙回稟郡守。

聽說果然有人來襲,郡守即便一早得了消息,也還是唬得臉色微白。

他揮退兵士,急忙忙奔去後宅。

盛夏即將過去,造型精緻的花園裡卻還是綠意盎然。

戲台上,戲子飛袖流轉,眉眼低柔,唱腔婉約。

劉七郎聽得興起,低喝一聲好,命跟前的兵士打賞。

郡守小意上前,道:“七郎君,他們已經到了。”

“終於來了,”劉七郎抬了抬眼皮,將手裡的落花生扔掉,站起來。

郡守急忙跟上。

聽到身後動靜,劉七郎停下步子,道:“郡守不必驚慌,此番過來,我已給阿耶立下軍令狀,不讓那廝折戟在此,我便提頭回去。”

郡守賠笑着,不論心裡如何的想,嘴上都是疊聲應着。

劉七郎瞧出他的言不由衷,心中微惱。

但他以為,事實勝於雄辯,便淺淺扯了下嘴角,闊步往去。..

校場上,幾萬劉家軍正在加緊操練。

負責此次事由的孔將軍立於高台之上,手扶佩刀,目光灼灼的盯着下首。

劉七郎走到近前,低咳一聲。

孔將軍這才察覺有人過來。

他向劉七郎拱手,見其面上帶着難掩的興奮,便道:“可是人來了?”

劉七郎點頭,道:“將軍快準備準備,趁着徐賊尚未準備妥當,一舉將其拿下。”

“七郎君莫要焦急,”孔將軍不慌不忙。

“城外除開水域便是平地,咱們的人埋伏不多,距離太遠,我等不好夾擊,”他捋着鬍子,望着下方揮舞着長槍的兵士,道:“還是再等等,等他們按捺不住,攻上來時再說。”

劉七郎微微蹙眉,對孔將軍如此的輕漫自己,很是不滿。

奈何孔將軍跟隨劉節度使多年,是他手底下不可多得的悍將之一,便是劉七郎受寵,也不敢輕易得罪。

下首,一兵士分神看了眼上首,手下的槍便慢了一瞬。

孔將軍闊步上前,指了那兵士道:“給我專心點,大戰在即,還敢散漫。”

“我看你是嫌腦袋在脖子上呆得太久了,是吧?”

兵士嚇得急忙正了神色,低着腦袋,隨着眾人舞槍。

孔將軍邁着方步,在高台上行着,道:“戰場上,刀槍可是不長眼的,你們自己留點心,包住小命,難道還等着別人幫你看着?”

兵士們呼喝着,揮舞長槍。

看力道和速度,明顯照比剛才有力迅捷了許多。

孔將軍很是滿意。

其後,相隔兩步的劉七郎面色很是難看。

等了半晌,也不見孔將軍回頭,劉七郎暗自捏着拳頭,折回府衙。

才剛入正堂,郡守便巴巴過來,道:“怎麼樣?孔將軍可說了幾時出兵?”

劉七郎冷冷橫他一眼,一拂袖子,回了自己院子。

郡守被懟了個灰頭土臉,卻不敢吭氣。

其後,緊跟着的隨從朝郡守搖了搖頭,緊跟劉七郎走了。

郡守摸摸下巴,揣度了會兒隨從的表情,暗道,莫不是孔將軍不發兵?

他望了眼遠處雕樑畫棟的小院,叫了門口的僕從,低聲吩咐幾句,才轉身回了臨時挪去的住所。

沒多會兒,僕從回來,將打探情況以及孔將軍與劉七郎的對話告知。

郡守示意他退下,叫了長史過來。

細細盤問過城裡糧倉情況,知曉便是圍城三日,也還會有餘糧之後,他方才安下心來。

第二天,徐家軍不約而同的從兩方攻了上來。

孔將軍帶着兵士守在南北兩座城門處。

從日升到月落,足足廝殺了一天一夜。

兩軍不知死傷多少,最終鳴金收兵。

待到徐家軍撤去,孔將軍命人清點傷亡與所剩物資。

另一邊,徐家軍中也在做同樣的事情。

沒到中午,軍需官便將統計結果報了上來。

看到上面的數字,徐大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巴幕僚一直小心的注意着他,見狀便道:“郎君莫急,兩軍交戰,死傷在所難免,最重要的是結果。”

“如今我等已成功將南州圍住,這邊是最大成功。”

他道:“我軍此番乃是突襲,劉家根本沒有準備,想來屯糧也不會多。”

“我等也不需與其正面交戰,只要這般困着,待到他們米盡糧絕,自然也就敗了。”

盧幕僚聞言,哼了聲,道:“便是沒有提防,那城裡也有駐紮在此的軍隊。”

“幾萬大軍的糧草,劉家怎會不備足?”

“圍困固然穩妥,但同樣的,我軍也在消耗,”他道:“可別到最後,人家沒怎麼樣,反倒是咱們糧草告罄,打道回府。”

“你,”巴幕僚咬了咬後槽牙,惱火的瞪盧幕僚。

盧幕僚挑了眉眼,半點也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好了,”徐大這會兒頭疼得厲害,聽着兩人這樣你來我往,他額角突突的跳。

兩人急忙起身,拱手告罪。

徐大擺了擺手,道:“你們所說,我已知曉,此事待我好生想想。”

巴幕僚和盧幕僚對望,皆告退出去。

大帳隨之變得安靜下來。

徐大揉着腦袋,良久,他長嘆着寫了封信,命兵士送走。

此時,衞州的侯泰已收到一早派去的探子傳回的消息。

對於兩軍如此的結果,他半點也不意外。

燒了紙條,他叫來城裡的書吏,道:“城裡還有多少糧草?”

書吏想了想道:“一千石。”

“不過前兩天臨安傳來的信,說糧草已轉船,想來過些時候便能送到。”

“那就好。“

侯泰道:“你留出二百石,其他的都裝船。”

書吏領命出去。

侯泰寫了封信,發去韶州。

吳大郎接到,只想了片刻,便叫來負責護衛韶州的旅帥,道:“侯都尉意欲出兵,你帶着半數兵馬從旁策應。”

旅帥領命,帶着兵士趁着夜色,悄然出城。

同樣是夜半,柳福兒接到負責接劉氏和虞氏過來的船主的來信。

雖說兩人的院子一早便命人準備妥當,但為了慎重起見,柳福兒還是過去確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