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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半日,小廝已被折磨得出氣多,進氣少了。

為了活命,他將自己與柑香相識相處的經過誇大的講了出來。

管事將口供呈給寧氏。

寧氏只看了兩眼,便瞧出其中貓膩。

但她佯作未見,只派人去抓柑香。

管事帶着婆子浩蕩趕去小院的後罩房。

徐九本已在這兒歇了,聽得來人,又翻身坐起,道:“什麼事?”

管事恭謹回稟,言奉了夫人令前來,要拿柑香回去。

徐九詫異,道:“拿她作甚?”

管事看了眼馬穎,吞吐不語。

徐九怒道:“有話就說。”

管事只得說是與小娘子有關。

“萱娘?”

徐九看向馬穎。

馬穎搖頭,心裡卻因為涉及的人選咯噔一下,只她慣會遮掩,見徐九望來,立時露出一臉茫然。

徐九皺了眉,想要回了。

管事上前兩步,低語道:“小人只是請柑香回去詢問些事,若無事,定送她回來。”

徐九心裡是相信馬穎的,便點了頭。

管事陪着笑,客氣的請柑香走一趟。

柑香心裡有鬼,當下驚恐的看向馬穎。

馬穎也是不願的,但為了表明她全然不知,她只能嘴角帶着笑,柔聲道:“你且隨管事去,不用怕,沒事的。”

柑香微張着嘴,腳下磨蹭着不肯動彈。

徐九見她畏畏縮縮,頓時不滿起來。

馬穎轉了眼眸,瞪着柑香,暗暗使眼色。

柑香看得分明。

想想馬穎的手段,她只得往前挪步。

管事也有耐心,就等着她慢吞吞的出了院子。

待到出了院子能見的範圍,才冷聲道:“把她拿下。”

柑香一驚,急忙要跑。

但她去路被阻,又被包圍着,哪裡能跑得脫?

沒跑兩步,便給婆子們拿下。

管事道:“把她押去地牢。”

這是連夫人的面都不打算讓她見了。

柑香想也不想,張嘴就要大叫。

卻被就有經驗的婆子塞了嘴。

她支吾着,想要掙脫被鉗住的胳膊。

管事冷笑道:“再掙扎,若是扭斷了,你覺得你主子還會要你?”

柑香頓了下。

婆子們抓住這一瞬徹底控制了她。

柑香反應過來時,已被綁了個結實。

眾人繞過人群,快速的把她帶走。

管事一直跟在後面,確定沒有人看到,才閃進地牢。

牢房裡,所有物什皆已經齊備,便是奄奄一息的小廝也被綁在邊上。

看到人,柑香頓時明了,管事是已經掌握了確實證據,才去小院帶她來的。

柑香腦子快速轉着。

有小廝在,她定然是拔不出來了。

酷刑殘酷,只看他身上的傷痕,柑香便知,自己是熬不住的。

她隨着婆子緩步來到緊嵌入牆中的鐵環前。

婆子鬆了繩子,扯着她胳膊就往鐵環里送。

就在套的一瞬間,婆子的注意力轉動鐵環上。

柑香便是抓住這一瞬,身體微躬,直想着側面的牆撞了過去。

婆子不放,被她掙脫。

才想抓回來,便看到她血濺的一幕。

婆子低呀了聲,急忙看向管事。

管事和另外兩個婆子正想去攔,卻還是慢了一步。..

柑香滿臉是血的栽倒在地,人已經昏迷。

管事上前,探了下鼻息,才鬆了口氣。

他用力踢了她一下,道:“去請個郎中。”

婆子急忙忙走了。

管事啐了聲,吩咐婆子們把人分開關着,而後急忙上去,把事情告知寧氏。

寧氏聽完,嘴角緩緩下拉。

不過是看到小廝,便立時尋死,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她一個丫鬟,若只是單純的與小廝相好,根本沒必要自戕。

唯一的解釋便是她的主子果然是有什麼事,而她擔心自己熬不住,便想以死,全了主僕之情。

她緩緩轉着手裡的杯盞,道:“香果居那裡可查出什麼?”

管事搖頭,低聲道:“那邊的人嘴特別緊,小人怕鬧出事端,只把人囚着。”

寧氏去邊上書案,寫了個紙條,道:“把他們家人悄悄尋來。”

管事領命,雙手接過紙條,躬着後退。

寧氏道:“莫把紙條留下。”

這就是不想留下痕迹了。

管事點頭,表示明了。

寧氏重又坐定,端了杯子,感覺重量不對。

她垂眸,見杯中只有點茶渣,便看桑麻。

桑麻現在對寧氏的所有反應都格外敏感。

她立馬反應過來,拎了茶瓶來倒。

但她此時心情很是忐忑,手下略失了分寸,倒成了九分滿。

寧氏看她一眼,喝了口,覺得有些涼了,便皺着眉頭,把以顯出苦味的茶咽下,才漫不經心的道:“怎麼,你與柑香交情不錯?”

“沒有,”桑麻垂眼,恭謹跪地,道:“奴是夫人的人,生與死都是,府里的人與我都不相干。”

寧氏微勾嘴角,道:“好了,我不過隨口問問。”

“起來吧。”

寧氏語調溫和。

桑麻了解寧氏,知曉她這是解了疑心。

但同時,她也暗自警醒。

這種錯誤再不能犯。

地牢里,被灌了幾幅藥性極強湯藥的柑香幽幽醒轉。

睜開眼,看到昏暗的地牢。

她不由暗自哀嘆了聲。

婆子立刻向管事回稟。

沒多會兒,管事便帶着人來了。

這一次,管事和婆子們皆嚴陣以待。

在確認將人徹底綁好之後,管事才開始問話。

這一問便是一夜。

清晨時分,淺眠的馬穎醒轉。

丫鬟急忙上前服侍。

她搭着丫鬟的手轉去外間,才道:“柑香回來了?”

丫鬟搖頭。

馬穎眉頭輕皺了下。

裡間傳來些許聲音,馬穎鬆了丫鬟的手,腳步輕快的轉去屋裡。

徐九撩了帘子起身,見她過來,便懶懶的伸了個懶腰,道:“怎滴睡得這麼乏?”

馬穎低笑道:“春困秋乏,夏打盹,這時候若不乏,可不對了。”

徐九笑着捏了捏她臉,道:“這都要入冬了,還哪有什麼秋。”

馬穎挑眼,道:“怎滴不是?”

“在北地,咱們這兒天氣就是他們的秋天。”

她抬手去扶徐九。

徐九笑着隨她動作起來。

丫鬟捧了其才剛縫製的衣袍過來,馬穎便一件件幫他穿戴齊整,又端量片刻,才滿意。

徐九望着她,眉眼帶笑,道:“可是妥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