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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康的回答讓柳福兒很意外。

不過更多的是欣喜。

回到江陵,她便將距離城裡最近的一個百人聚集的小集交與他。

並交代老常等人不得幫忙,只讓葛大帶着兩人跟在近前,以策安全。

梁康拿到小集很是興奮。

在某個休息假日,一大早,他便帶着汪四郎興沖沖的出門。

柳福兒起來,沒見他,便問赤槿,他人哪兒去了。

赤槿笑道:“小郎君去集上了,還帶着汪郎君。”

柳福兒微笑,道:“弄些吃食,過會兒,他們回來好用。”

赤槿領命,去廚下交代重槿。

柳福兒用了飯,便去府衙,找出那集上的戶籍冊子。

約莫正午,她拿了冊子準備回府。

沒等出門,就見梁康撅着嘴進來。

“阿娘,”見到柳福兒,他偎蹭到跟前。

“怎麼了?”

見他過來,柳福兒反倒坐定。

“那個小集,”梁康道:“實在太落魄了。”

“那怎麼辦?”

“你不要了?”

柳福兒問。

梁康搖頭,道:“那些人家,每戶不過十畝不到的田地,平日里,只一個勞力便足矣。”

“葛大說,謝叔父重新修葺城牆,所以我想,能不能僱傭他們,以勞換酬。”

“可以,”柳福兒點頭。

“真的?”

梁康眼睛晶亮,”那真是太好了。”

他喜不自禁。

柳福兒笑着揉了他腦袋,搖頭道:“告示早在咱們回來之前便已張貼出去。”

“條件薪酬都在上面標得明明白白。”

“他們明明窮困,卻還是留在家裡,”柳福兒道:“你可有想過,是為了什麼?”

梁康眨巴下眼,道:“因為懶?”

柳福兒微笑,沒有給他答案。

梁康擰着小眉毛,肅着一張小臉。

柳福兒捏了捏他臉頰上的小肥肉,道:“走吧,時間不早了,陪阿娘回去用飯。”

梁康跟着柳福兒回府邸。

一路上,他都板着小臉。

待到用了飯,重槿過來倒漿時,他站起來,道:“我還有事,阿娘慢慢喝漿。”

“那也不急在一時,還是喝些再走吧,”重槿忙道。

柳福兒笑道:“隨他吧。”

梁康看了眼柳福兒,又看看重槿,端了盞,一口乾了。

一抹嘴,便往外走。

“這是去哪兒啊,這麼急?”

重槿見他這般,忍不住嘀咕。

柳福兒笑着端了盞,慢悠悠抿了口,道:“他是要學以致用呢。”

重槿眨巴兩下眼,滿臉的莫名其妙。

傍晚,梁康從外面回來,這回他面上帶出了愉快的笑意。

晚飯時,他足足吃了一塊半甜糕才停手。

柳福兒有些好奇,道:“想到辦法了?這麼高興?”

“保密,”梁康彎着眼睛,笑眯眯的。

“嘿,行啊,”柳福兒笑。

第二天,梁康照例的去上課。

柳福兒藉機叫了葛大過來,問怎麼回事。

葛大道:“小郎君叫了里長問了怎麼回事,知曉那些人是不想離開家,只想固守之後,便說修葺城牆乃是百姓職責,命每戶但凡兩個勞力的必須出一個,否則便追問里長的責。”

“就這樣?”

葛大點頭,道:“小郎君已經跟管城牆那邊支出的書吏打了招呼,待到滿了十天,便按勞給他們開工錢,並讓他們回家。”

見柳福兒面無表情,不由忐忑起來。

柳福兒擺了手,讓他下去。

待到屋裡沒有人,她嘴角笑意漸漸擴大。

最後更是低低的笑出了聲來。

與其他管理者不同,梁康的起點天生的就比旁人高。

別人這般施壓或許會生事端,但他……

有她在,完全不會有問題。

又兩天,書吏來報。

梁康管轄的那個集上來了十餘個人,都是來修葺城牆的。

柳福兒點頭,道:“依着他就是。”

書吏得了吩咐,心裡有了底。

待到十天之後,便叫了那些人來,把工錢發了,並道:“好了,你們可以走了。”

眾人捧着沉甸甸的銅錢,沒有動。

他們一家老小,費勁巴力的一年,才賺了比這多一點點的錢。

在這兒,僅十天,就賺了這麼多。

書吏收拾了冊子錢袋,準備離開。

人群里,一人上前道:“大人,敢問這兒還用人不?”

書吏站定,看他道:“自是用的。”

那人堆着笑道:“你看,我在這兒幹了這麼久,手都是熟的,可否繼續留下?”

書吏上下看了他一遍,點頭道:“行是行,不過工錢可不是十天一結了。”

“行,行,”那人忙哈腰道。

“大人,大人,我也想。”

“我也是。”

其他幾人聞言,也急急言道。

書吏一早便得了葛大交代,便只略略意思下就答應下來。

眾人很是高興,與書吏說定明天再來,便帶着酬勞回去。

有兩天,梁康休假。

他再次來到集上。

因着大半的勞力都出了門,街市上沒多少人。

但只要出了門的,多面上帶着笑意,精氣神與早前好了許多。

梁康咧了嘴,開心的交代葛大,萬萬不能告訴柳福兒。

他要給她個驚喜。

葛大趕忙答應,心裡則道,他現在肯定不告訴。

左右城主都已經知曉了。

回去之後,柳福兒已經回來。

見他進門,便催他盥洗吃飯。

待到用飯,梁康怕柳福兒問起集上的事,便說要做功課,早早溜了。

赤槿忍不住道:“小郎君這是怎麼了?便是做功課,也不急這一會兒。”

柳福兒笑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

“也是,”赤槿呵笑,道:“前幾天,嬌娘還跟謝夫人說,她不懂自己的心。”

“真的?”

“怎麼回事?”

柳福兒笑問。

“嬌娘想來尋小郎君玩,謝夫人卻說郎君在跟先生上課,讓她不要打擾他,嬌娘就不高興了,還嘆着氣說她想小郎君了,又說謝夫人不懂她的心。”

柳福兒咯咯的笑,道:“這孩子,還真是人小鬼大。”

“可不是,”赤槿道:“不過這孩子還真是很喜歡跟小郎君玩呢。”

“咱們小郎君也很有君子風儀,對她也很是照顧呢。”

“是嗎?”

柳福兒聽得眉頭一動。

片刻又將升起的念頭丟開。

孩子還小,還是任其自由發展的好。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