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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動作一頓,試探的舉了舉玉件。

梁二點頭。

男人趕忙上前,把玉件擱在案几上。

梁二拎過來,左右看了一圈,才道:“這玩意兒你從哪兒弄來的?”

“是我家裡的淘弄來的,”男人賠笑道:“大人若瞧得上,便留下吧。”

他喏喏的往後挪步。

梁二瞟他一眼,道:“我會按價給你的。”

“不用,不過是把玩物件,能被大人瞧上,是它的福氣,”男人陪着笑,退出門外。

梁二把玉件拿在手裡,反覆端量。

越看越覺像家中那個。

沒多會兒,鄭三進門。

梁二抬眼,道:“打發了?”

鄭三點頭,上前半步,道:“這是魚佩?”

梁二嗯了聲,拎着絲絛,任由它在眼前來回的打轉。

“這該不會就是大郎早前抵出去的那個?”

鄭三瞪大眼,怎麼看都像梁二從家裡拿出來的那個。

梁二把魚佩握在手裡。

“我已讓人去探匪巢,這兩天我就帶着人過去剿了,”鄭三道。

“你看着辦,”梁二隨口應着。

鄭三隨即去外面布置。

沒兩天,鄭三跑來與梁二說要出發。

“現在?”

梁二問。

“人質孩子啊賊人手裡,再晚我怕撕票,”鄭三點頭,看一身正裝的梁二,“你要出門?”

梁二唔了聲,道:“我要去衡州一趟。”

鄭三眨巴眨巴眼。

這些日子,梁二承受的煎熬,沒有誰比他更清楚。

他能踏出這一步,也是鼓足了勇氣的。

為免他退縮,鄭三便道:“不然你先去,我過兩天再動身。”

“不用,”梁二道:“你且去,我只在那兒待兩天便回來。”

“兩天功夫,出不了什麼事。”

梁二隨意說著,往外行。

“也行,”鄭三說著去了校場。

點兵同時,尋了兩親信,命其打起精神,務必守住城池。

日頭高起,一隊騎兵電掣出了城門。

入夜時,騎兵趕至衡州城外。

一騎單分,沿着官道直奔城門。

餘下則改道下去邊上茂密樹林當中。

夜色如墨,將周圍一切都侵染成一色。

鄭三等人席地而坐,摸出胡餅。

梁二勒着韁繩,奮力催着馬匹。

終於在城門關閉之前,趕到城裡。

兵士見到梁二,皆驚訝不已。

梁二略一頷首,便奔去府衙。

柳福兒正在跟書吏商議事情,聽得門外一陣急促馬蹄,便抬眼望去。

書吏忙去門邊,見梁二正翻身下馬,忙見禮。

聽到書吏稱呼,柳福兒微微挑眉。

從座位上起來。

梁二闊步進來。

“可是郴州有事?”

柳福兒上前兩步。

“沒有,”梁二看了眼正位的案几上堆疊的公文,皺眉道:“都這個時候了,怎滴還在忙?”

“有幾件急事,需得儘快料理,”柳福兒解釋道。

梁二輕咳一聲,側頭。

書吏立刻明了,知趣的告退,並在邁過門檻之後,善解人意的把門帶上。

梁二嘴角淺勾,暗道他上道。

柳福兒挑着眉,定定看他。

梁二乾笑了聲,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他從懷裡摸出魚佩,道:“就是這個,物歸原主。”

柳福兒接過來,看了看,道:“你從哪兒找打的?”

“是你的?”

梁二眼睛晶亮。

柳福兒點頭。

“那就好,”梁二呵呵的笑。

柳福兒瞥他一眼,道:“就為了這個,你丟下郴州過來?”

到此時,梁二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出不對。

他唔了聲,小心翼翼的看柳福兒。

柳福兒回到桌案之後,隨手把魚佩擱在一旁。

梁二上前,道:“尋到你我定親之物,你不高興?”

“高興,”柳福兒聲音淡淡,手自然地打開一本公文。

梁二用力抿着嘴唇,等了半晌,也沒等來柳福兒一個眼神。

他終於忍不住,低低的道:“我已經再三退讓了,你到底還要怎樣?”

柳福兒猛地抬眼,看一臉寂寥的他,

心有些發酸。

她緩緩吸了口氣,淡聲道:“你以為我是在拿喬?”

梁二搖頭,道:“那事是我考慮不周,你生氣,也是應該。”

“只是已經過了這麼久,便是再大的氣也該消了,”他道:“若你就是氣不過,那我就去跟包娘子道歉,請她諒解。”

柳福兒微微搖頭,道:“你覺得我是那麼小氣的人?”

梁二沒有說話,神情坦蕩蕩,顯然不是那麼認為。

柳福兒嘴角淺淺揚了起,復又落下。

現在想來,這事她只在心裡想過,便這麼做了。

梁二還是一頭霧水的。

這對他不公平。

柳福兒快速組織了下,道:“以前我就與你說過,兩個人在一起,並不是簡單的你歡喜我,我歡喜你就夠了的。”

梁二點頭。

所以他也一直在為兩人,為他們母子努力啊。

柳福兒道:“你阿娘不喜我,你應該知道?”

梁二微微垂眸。

“這些年來,不論我怎麼做,她都不喜我,”柳福兒譏嘲的勾了一邊嘴角,“婆媳相處,是講究緣分。大抵我與她沒緣,好在還有阿耶和婆婆,他們都待我極好。”

“所以我也拿出真心對待他們。想着便是阿娘不喜我,只要阿耶婆婆喜我,也是好的。”

“但顯然,是我太天真了。”

“在看了那天之後,我終於明白一個道理。不論到何時,我……終究是個外人,”她收了所有表情,淡淡的道:“我本就不是個善於處理這等事情的人,現在一切都來得及。”

“你想做什麼?”

柳福兒這話,明顯就是分道揚鑣的前奏。

梁二聲都抖了。

“你放心,我不會和離。”

梁二鬆了口氣。

“但也就這樣了。”

“我不糊再回汴州,也不會再與你家人有什麼親密接觸。當然,年節禮我還是會備的。”

柳福兒道:“你若想納妾也盡隨你。”

“我不要,我只要你,”梁二漲紅了臉,暴躁的低吼。

“那就做表面夫妻,”柳福兒立刻接口。

梁二肩膀緊繃,胸口劇烈起。

半晌,他長長吸了口氣,衝出廳堂。

耳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柳福兒耷拉下肩膀,幽幽嘆了口氣。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