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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二背着手,嗅着竹葉散發的清冽香氣,竟有些思念那如水一般的家鄉。

東城某一坊市裡,一平平無奇的僕從腳步極快的往城外去。

經過卡口,兵士笑呵呵的招呼。

“毛總管,這是回祖宅啊?

毛二點頭,面上掛着笑。

“回去拿點東西。”

兵士示意放行。

毛二道:“過兩天,酒坊的酒就好了,勞你幫我與大人通個氣,到時我給大傢伙送去。”

“那感情好呢,”兵士笑得見牙不見眼。

這些年,司空家與梁家關係平平,但卻跟這些大頭兵們關係極好。

不但逢年過節,便是家裡有些什麼,也會送過來,讓他們跟着一道打打牙祭。

毛二順着城門出去。

抽着馬鞭,不緊不慢的行着。

待到院里城門,他轉頭望了眼,又掃了圈周圍。

見沒有什麼人經過,才狠狠一抽馬鞭。

養得水光溜滑的健馬哪裡吃過這等痛。

當下一揚前蹄,撒開了跑。

毛二將身體伏低,幾乎緊貼馬背,手臂扯緊韁繩,以控制方向。

健馬奔了一會兒,便有些累了。

速度也跟着慢了下來,毛二咬了咬牙,再補一鞭。

如此幾輪,馬也被抽出野性。

索性撒開了蹄子狂奔。

兩刻鐘不到便跑到的司空家的宅院邊。

毛二翻身從馬上跌下,連滾帶爬的衝進門裡。

門房從裡面出來,見他如此趕忙來扶。

“別管我,快尋老爺。”

毛二擺手,讓他尋人,自己踉踉蹌蹌的往前跑。

很快的,司空茂從內院出來。

見他一聲狼狽,連站都站不穩的樣子,登時一驚。

“發生何事了?”

“是梁家,”毛二這會兒已經緩過氣來,他看了眼周圍,才低聲道:“有賊人侵入梁家,裡面大半人都完了。”

“那梁帥”

司空茂面色大變。

毛二微微搖頭,道:“具體那丫頭也不知道,她是在睡夢裡被拖起來的,只交代讓她趕緊告知府衙,再請柳夫人幫忙。”

“不過府衙那邊已經被人盯上了,她沒有法子才尋上咱家。”

司空茂背着手踱了幾步,道:“那丫頭呢?”

毛二眉頭動了動,道:“我讓她回去了。”

司空茂看他一眼。

毛二頓覺壓力襲來。

他微微躬身,道:“梁家主事的不成,梁帥又不善這等小事,裡面的人實在”

他搖頭。

“那些人清理之後肯定點數。”

“保不齊有誰招了出來,若是知道跑了一個,那情況可就不妙了。”

司空茂嘆了口氣。

“那丫頭回去了?”

毛二點頭,“我瞧着她進的角門。”

司空茂再次嘆氣,“以後多補償下她家人吧。”

毛二躬身,表示記下了。

“你想法跟府衙打個招呼,但讓他們別輕舉妄動。”

“畢竟,梁家人可是都在他們手裡呢。”

“小的出城時已經打了招呼,這兩天邊送酒過去。”

“做得好,”司空茂讚許點頭,擺手。

等他出門,便趕緊往江陵去信。

司空家經過這些年的經營,加上周小六時不時的幫忙,信鴿兒早已更新換代得不遜與任何一方勢力。

司空茂將竹筒拴好,確定信鴿兒飛遠,在回去內院。

汪氏正在喝下,見他回來,便命人端來甜湯。

等他喝了口,才道:“發生何事了?怎麼你臉色不好?”

司空茂嘆氣,將梁家被挾一事講了,又道:“那伙賊人只扣下,卻不動作,顯然所圖不小。”

汪氏眨巴下眼,忽的道:“莫不是要挾他們,害福娘?”

“很有可能。”

司空茂沉沉點頭。

“淮水那邊遲遲沒有結果,沒準也有關係。”

汪氏嘆了口氣。

“這樣的日子,幾時能到頭啊。”

“快了。”司空茂如此答着。

見老妻眉頭緊皺,他輕輕抹了下,道:“兒女自有兒女福,咱們只要做好能做的就好。”

汪氏與他對視,表情緩緩放鬆下來。

只是,這件事到底沉在心裡。

便是不表現,可還是墜着兩人心弦。

如此過了幾天,有信傳回。

沒過十天的一個夜裡,有人敲響角門。

門房過來應門,見是個眉清目秀的郎君帶這個小書童,不由愣了下。

郎君拱手,遞上名帖,道:“某乃司空郎君故交,今日途徑,便登門拜訪。”

“不知是哪位郎君?”

門房問。

“是八郎君,”郎君溫文有禮的答着。

門房眨巴了下眼,說了句稍後,便急急去裡面回稟。

沒多會兒,便有管事過來想請。

郎君拱手,隨着他來到正堂。

進門便看到起身來迎的司空茂。

郎君兩手微報,端正的行禮。

“快快輕起,”司空茂端量他,道:“你便是四郎吧?”

“翁翁好眼力,”汪四郎笑着點頭。

司空茂微微挑眉。

他大兄可是稱霸西北的霸主,便是論輩分,也該稱世伯。

不過他是跟着康兒一道長大的,若是從那兒論,倒是沒錯。

司空茂心思轉了轉,擺手。

管事轉去門邊,將門合攏。

“康兒知曉這般的事,如何說?”

“很着急,不過被我勸下了”汪四郎道:“我們得了消息,徐家正在調集建州幾地兵馬,並往淮水送去大批糧草輜重。”

“那邊防線絕不能丟,這邊也不能不管。”

“所以我們兵分兩路。”

司空茂點頭,道:“需要我做什麼?”

“我需要知道梁府里的情形和地圖。”

“地圖好辦,我着人畫來就是,至於情形”

“這些日子,梁府根本沒有人能進去,便是送菜的也只送到門口。”

“裡面如何,還真沒人知曉。”

“也行,”汪四郎拱手,“有勞翁翁了。”

“既然叫翁翁就不要這般口氣,”司空茂擺手,“你們遠道而來,也該累了,先歇歇,之後再說。”

汪四郎起身,其後,一直眨着一雙黑白分明大眼的書童忽的道:“我還想要藥材呢。”

司空茂怔了下,看面色紅潤的汪四郎。

汪四郎皺了皺眉,與司空茂拱手。

“這位是梁郎君結拜義兄之女,姓彝。”

彝娘子上前兩步,見禮,脆生生的喊翁翁。

司空茂笑眯眯點頭,摸了摸袖管。

過來匆忙,實在沒備什麼見面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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