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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幕僚半息之間便衡量出自己涉足之後的得失。

“願為郎君解憂。”

他起身,拱手躬身。

“有先生出馬,我就放心了,”徐大露出舒心的笑。

盧幕僚笑着做了個揖,退了出去。

門扉輕輕合攏,徐大長長的吁了口氣。

有了這一遭,以後真要有個什麼,也不怕了。

徐大隨手收拾了案幾,才要起身,就聽僕從來報,徐家三爺來了。

徐大手指一頓,改抓為撐。

“快請,”他望着緊閉的門扉,緩緩的坐定。

另一邊,梁二一直昏迷着。

昔日壯挺的漢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

好在他自己很有求生欲,硬是提着那口盤桓在胸口的氣。

韓將軍守了兩天,見他始終如此,便安心的料理軍務去了。

畢竟敵城就在近前。

便是不進攻,該有的防守還是要有的。

負責盯守的兩兵士不錯眼的看着。

直到某天,梁二呼吸居然急促。

兵士一個箭步竄到近前,巴着床邊,疊聲喚將軍。

梁二卻始終沒醒。

兵士命同伴盯着,他急急奔出去。

沒出幾息,韓將軍帶着負責梁二的郎中和彝族長奔來。

待到近前,彝族長一把抓住梁二手腕,反覆切過之後,面色轉黑。

郎中看他一眼,也跟着切。

待到鬆手,他忍不住嘆氣。

“如何了?”

韓將軍急急的問。

彝族長抿嘴,微微搖頭。

韓將軍又去看郎中。

郎中也跟着搖頭。

韓將軍腳下微軟。

彝族長忙拉住他,看了眼兵士,幾人快步轉去主帳。

這會兒韓將軍已經緩過來。

他道:“就沒有法子了?”

彝族長搖頭。

“他這不是病,那東西就在他身子里日夜啃着,能撐過這麼久已經很難得了。”

韓將軍擰着眉頭,道:“這可如何是好:”

“謝郎君那邊怎滴還沒動靜?”

彝族長沒有言語。

他出身山野,對那些什麼家族一類的從來敬而遠之。

韓將軍說了一句,便轉頭折去案幾邊。

沒多會兒,便有信鴿兒帶着信飛往南地。

而此時,柳福兒正和狗蛋行走與山林之中。

馮家那莊子三面臨水,一面環山,端是風景秀麗。

當然,其周圍的視野也是極好。

未免被人發現,柳福兒不得不棄了便宜的水路,和狗蛋一塊攀山。

如此行了盡兩天,兩人終於繞到莊子後身。

遙望高高聳立的屋檐,柳福兒抹了把額上的細汗,解了身上包袱。

在確定狗蛋是自己人之後,柳福兒也去了隱藏。

她將手套腳套武裝上後,道:“行了,你這就下山,去船上等我。”

“我不,”狗蛋道:“大兄走時交代,讓我跟着你。”

“他也聽我的,”柳福兒強調。

“那我不管,”狗蛋梗着脖子,一根筋的道:“我反正聽他的。”

他執拗的邁步緊跟。

柳福兒無語,道:“你知道那裡有多危險?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被蟲子啃成一堆骨頭。”

狗帶臉色微白,眼睛裡滿是恐懼。

柳福兒放軟語調道:“我進去之後,就從東邊角門出來,你去那兒接我,不是正好?”

狗蛋抿起嘴,不再吭氣。

柳福兒轉頭,邁步。

身後響起落葉陷下的嘩啦聲。

柳福兒轉頭。

狗蛋半步不錯的跟着。

柳福兒瞪他。

狗蛋低頭盯腳尖,只等她邁步。

柳福兒無法,只好道:“那這樣,你先獵足夠做你腳套手套的獸來。”

“不行,”狗蛋道:“那你就丟下我跑了。”

話音里,滿滿的不信任。

柳福兒無語。

她是那麼隨便騙人的?

狗蛋眨巴眼,顯然是沒想到自己把心裡話說出來。

柳福兒翻了下眼道:“我保證,哪裡也不去。”

狗蛋撓了下腦袋,道:“那你把腳套手套給我。”

“等我回來就還你,”他知道柳福兒很是寶貝那東西,伸了手,盯着她。

柳福兒瞪他。

一臉無可奈何的脫下來。

塞到他手裡,她道:“這樣行了吧?”

狗蛋點頭,露出燦爛的笑。

“阿嫂放心,我打獵也是行家,你且稍坐,我去去就回。”

他把東西胡亂收起,抓着修得尖利的樹枝闊步走了。

柳福兒在後,看他背影,微微搖頭。

還真是個單純的孩子。

竟真的以為收了手套腳套就能束縛住她了。

不過,未免他胡亂行事,還是留在這裡好了。

柳福兒尋了塊平整地方,依樹而坐。

沒過小半個時辰,狗蛋拎着兩隻兔子回來。

“阿嫂,這些先弄着,過會兒我再去?”

柳福兒望了眼山莊,道:“不急,還是轉遠些再說。”

狗蛋點頭,隨她往另一邊去。

待到走得足夠遠,柳福兒才讓他剝皮,收拾內臟,她生火。

把幾隻兔子烤的外焦里嫩,才把火堆熄滅。

待到徹底涼透,她要回腳套手套,套上之後,手腳並用的揉搓散在灰里的皮毛。

狗蛋趕忙跳起來,道:“我來。”

“你坐那兒吃吧,”柳福兒擺了擺手。

皮毛有限,容不得浪費。

她好歹硝過一次皮毛,知曉怎麼做。

狗蛋見柳福兒用力的踩着兔皮,只好坐在一邊,邊啃兔肉,邊看柳福兒動作。

等把兩隻兔子啃完,他摸着滾圓的肚子。

柳福兒這會兒已把兔皮表面的血肉磨得差不多乾淨。

她轉頭看看仰靠着樹榦的狗蛋,“去尋個結實的細藤來。”

狗蛋唔了聲,轉着腦袋,左右看了圈,尋了一個方向走了。

柳福兒將揉搓得皺巴成一團的兔皮抻平,左右看了圈,抓起被狗蛋修整過的枝杈,在兔皮上戳洞。

等到狗蛋尋了細藤回來,她又小心的挼搓,取出外面發脆的表皮,留下內里的纖維。

狗蛋歪着頭看她將纖維搓成細繩,將兔皮穿成怪異形狀。

待到一切妥當,柳福兒望了眼天色,叫他到跟前,一層一層的把他兩腳綁好,才道:“行了,走吧。”

狗蛋低頭,看綁成粽子的兩腳兩手,又看柳福兒妥帖的腳套手套。

柳福兒佯作沒看到他眼神,率先往前走。

“進了莊子,你不許動任何東西,知道嗎?”

狗蛋舉了舉伸出來都分不出拳和掌的手。

他這個樣子,還能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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