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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東西,柳福兒便準備做飯。

船上的火爐太小,做三四人的飯倒是可以,若要多做,便有些費勁。

好在為了等謝大,柳福兒決定今晚就在這裡過夜。

她尋了船夫,請他幫忙跟周圍幾個船上說合一下,看能不能借他們的火爐用上一用。

當然,有酬勞的。

船夫一聽這話,立馬拍着胸脯答應下來。

柳福兒拖了大盆出來,把帶來的面和了大半。

沒多會兒,船夫回來。

“娘子,他們應了。”

“多謝,”南地溫度高,便是秋天,面也發得很快。

柳福兒笑着將面分出三份。

一份給狗蛋,一份給船夫,另一份則是自己拿着。

一旁,無所事事的娘子忙不迭過來接手。

柳福兒笑望。

娘子有些訕訕,往回縮手。

不想柳福兒把盆遞過來,道:“有勞了。”

“好說,”娘子呆了呆,露出笑容。

“我這兒也不能閑着,”柳福兒笑着回去船尾,再和面。

三人往周圍幾個船上行去。

柳福兒把面活了,將早前謝大閑時打來了的魚弄好,抹了鹽,穿上繩子,掛在船篷邊。

魚尾微微搖晃,滴下水來。

晚風輕拂,吹來真真腥氣。

柳福兒輕輕抽了抽鼻子,竟詭異的有些享受此時的生活。

她搖了搖頭,將買來的肉切成肉條。

用鹽閹了。

待到狗蛋幾個回來時,才將肉條穿成串,掛起來。

裝好烙好的胡餅,幾人便各自尋了地方歇了。

第二天清晨,吃了早飯,柳福兒便示意船夫出發。

“可是那位郎君,”船夫遲疑。

“沒事,”柳福兒道:“之後他會自行趕來。”

船夫本就嫌棄路途太遠,來回花費時間太長。

會說一嘴,不過是看在那塊價值不菲的玉環面子。

現在既然人家都不用多等,他也樂得省事。

他抄起船桿,用力盪進水道,穿過還在休整的船隻,往西行進。

如此行了差不多三天,篷船來到端州城外。

船夫正問柳福兒是否要進城時,謝大終於趕了上來。

看到幾人,謝大揚起笑意。

船夫將船操穩,等兩船並行,將搭板固定。

謝大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

柳福兒盯了他舒展開來的眉眼,勾了勾唇角。

“不用進城,從邊上水道繼續趕路,”她如此道。

這一走便是十天。

當看到端州高大的城牆之時,船夫長長的吐了口氣。

終於是到了。

這邊好歹也是大城,那塊玉環在這兒應該能賣個好價錢。

等回去,他可以用這錢娶房媳婦。

倒是他就是也有家室的人了。

謝大看着船夫,微微勾唇。

他不知柳福兒怎麼跟他說的,但顯然是沒說實話。

船夫撐着船桿往城池行去。

謝大走到跟前淡聲道:“從岔口繼續向西。”

船夫一僵,看謝大。

謝大望着城池,道:“撐船或者留下,你可以選一樣。”

他看船夫,“你可以把我們當做劫掠的劫匪,去報官。”

“不過我想,現在府衙應該已經亂作一團。”

“你這點事,他們怕是一時顧不上的。”

船夫驚疑不已,盯着很是篤定的他,心裡七上八下。

心裡想着早前他的突然離開,又很速度的回返,加上那娘子給他的那塊價值不菲的玉環。

船夫忽然開始後悔。

不該貪圖那一點財帛。

“當然,若你送我們去要去的地方,我可以保證,可以給你早前給你的三倍銀錢。”

謝大含笑。

“你,不是,早前那娘子不是說,”船夫看看他,又看船篷,嘴巴開開合合,不知所云。

謝大笑了笑,“早前說了什麼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現在。”

他指着自己,“我說的才作數。”

船夫快速眨着眼。

早前都不作數,誰又能保證現在說的作數?

謝大重又望向水面,“我給你三個數時間考慮。”

“一,”他淡淡的吐了個數。

“二。”

“我,我答應,”在謝大吐出三之前,船夫忙道。

“恭喜你,做了個明智的選擇,”謝大轉頭,望他。

船夫苦笑。

這當下,他又能做什麼選擇?

畢竟他就只一人,可打不過兩個。

謝大轉頭回去船篷。

船夫望了眼飄揚落下的篷簾,抿了抿嘴。

他撐起船桿,往另一邊划去。

只是,這一次他開始留意從城裡進出的船隻。

只是這裡水道很是發達,船隻來來往往,根本無法分辨到底從何而來。

謝大一直坐在船篷邊。

船夫所為,他都看在眼裡。

但他並沒有阻止。

那些蟲子泛濫得很嚴重,他趕去時,卡口已無兵士把守。

他直接去了除開東城之外的其他三地,將才剛蔓延開來的蟲子召回劉府。

至於東城幾個坊市的。

謝大眼神冷冷。

謝家倒時,那些人可沒少往裡伸手。

天色漸漸暗沉,遠處隱約可見探出水面的阜頭,周圍還停着幾艘篷船。

船夫眼睛一亮,忙不迭划過去。

停靠妥當,他趕忙跳下船。

速度之快,堪比火燒屁股。

柳福兒並不知兩人所言,她正和狗蛋把晾得表皮乾爽的魚煎了,又把胡餅烤熱。

香氣隨風,飄散過來,勾得人唾液分泌。

沒多會兒,船夫面色發白的回來。

看着淡淡望來的謝大,他嘴裡一陣一陣的發苦。

適才他一連問了幾個船,那些人都不知到底發生什麼。

只是有一點是相同的。

府衙里似乎真的出了什麼事,大家都很不對勁,就連去辦過所的都能感覺出來。

並且,那些人所來的地方都不是一處。

漢子腦子亂糟糟的。

他步履沉重的上了船。

柳福兒端着胡餅煎魚上座。

謝大拿了兩張胡餅,卷着煎魚,去外面。

“吃點吧,”他遞到船夫跟前。

船夫接過來,悶悶的咬。

明明五大三粗的漢子,竟讓人生出幾分孩童受了委屈的感覺。

謝大莞爾,起身回去。

船夫掃了他背影一眼,垂下頭,用力嘆氣。

這艘船是他典當全部家當才買了,就是他死了,這船也不能丟。

他用力咬了口胡餅,錯牙咬着。

左右他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不就是多走千把里嗎?

都已經出來了,就不差那點。

船夫默默的在心裡做着心裡建設,將胡餅吞到肚裡。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