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停在校門口的那台黑色跑車的時候林霜驚了一下。
她對車子這種東西沒有太深的執念，了解的也不多，看不出來好壞也不知道什麼品牌。
但是這台黑色跑車看起來很新，日光照下來閃着光，停在路邊頗有些惹眼的樣子，應該也不是很壞。
沈慕寒從身後虛虛的摟着她的肩膀，走到那台黑色跑車前微微低頭，身子往前傾給她打開車門。
林霜有些不自然地鑽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沈慕寒隨後也進來了，他在她旁邊的駕駛座上坐下，一邊拿着紙巾擦方向盤一邊輕聲說，“為了跟你約會特地跟朋友借了這輛車”
啊？
車不是他的？
為了這次約會他居然跟朋友借了車。
他原來那麼在意這次的約會嗎？
他側頭望了望她然後又將視線轉向了前方，嘴角微微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第一次約會沒有經驗”
他默了默又繼續道“你想要什麼就跟我說”
最後那一聲很輕很小，但她還是聽見了。
林霜的心猛地一跳，她微微扭過腦袋看了看坐在駕駛座上的沈慕寒。
他目光清淺地望着前方的路，恰好有陽光落在他的側臉上，跟往常不一樣今日他的表情格外的安靜，那種疏離和沉默似乎都收斂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因為陽光的直射他的臉有種淺淺的紅色，這樣想着視線便又落到了他的耳朵上。
她意外地發現他的耳尖竟然也有些發紅。
她還想近距離再觀察觀察的時候他卻突然側過頭看過來，兩人的視線再次撞上的瞬間她頭腦一片空白，只能傻愣愣地迎着他的目光。
他離得近眼睛似夜晚的湖水似乎要將人吸了進去，莫名讓人心裡發慌，這一次是他先移開的視線。
但她聽到他微微有些低啞的嗓音傳過來。
“你在看什麼？”
林霜一愣。
她應該回答沒什麼的或者裝作沒聽見不回答也無傷大雅，可她腦袋一懵下意識就說了實話，“你的臉有點紅”
然後就是很長時間的靜默，尷尬又窘迫，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才開口，“有點悶”
他伸手打開了車窗。
他的車技還不錯，車開得很穩很舒服，春天的風不烈，柔柔地吹進來還帶着點不知名的花香。
更多的是沈慕寒身上的清涼氣味。
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眼下的狀況，他們已經出了學校正在去往她不知道什麼地方的路上，身邊沒有一個熟人只有他們兩個人獨處，周圍安靜地令人心慌。
一輛車。
一男一女。
關鍵是男方還是A大赫赫有名的沈慕寒，而他們此次是以情侶的身份一起出去的。
想到這裡她突然覺得更加窘迫了，下意識地跟沈慕寒拉開點距離，手腳都有些不知道往哪兒放。
“你緊張？”他側頭看了她一眼，手上還在漂亮得轉動着方向盤。
林霜嚇了一跳，他都看出來她緊張了？
他笑了笑，然後微微傾過身子打開了音樂，“聽音樂嗎？”他回頭看向她。
她囧了一下。
都打開了還問她要不要聽。
那之後兩個人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林霜閉着眼睛假寐。
柔緩的樂聲在車內緩緩流動，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睡著了，只是迷迷糊糊的好像還有點意識，但是又不太敢確定是不是一個夢。
她似乎感覺到一件外套很輕很輕地蓋在了她的身上，那人動作很輕很柔，像是怕吵醒了她。
她昏昏沉沉地似乎聞到了沈慕寒身上那種熟悉的清涼的氣味，說不清是青苹還是青檸的香味。
這種味道很好聞，她十分喜歡，所以當那隻手想要縮回去的時候她一把抓住了，感覺溫溫的，握着很舒服。
那隻手起先還試圖掙開她，但她抓的很緊，沒兩下他就放棄了。
然後她渾渾噩噩中好像聽到一個溫潤的嗓音，他說你這丫頭也不問去哪兒，就這樣在車裡睡著了，也不怕我是壞人。
她說了什麼。
她好像不太記得了，她似乎是說的我相信你？
然後她就完全沒了意識，後面發生什麼她都沒了記憶，不過似乎也什麼都沒發生。
因為沈慕寒叫醒她的時候神色十分正常，而且她身上並沒有什麼外套，他的黑色外套明明好端端得穿在身上。
真的只是一個夢啊。
她輕飄飄地下了車。
沈慕寒跟着也下了車，她清楚地聽到他關車門的聲音。
“先去吃個早餐？”他上前輕輕攬住她的肩膀。
林霜一驚也沒在意他說的什麼只嗯了一聲。
沈慕寒帶她去的是一家不大的餐館，但是裡頭氣氛十分好，每個人都笑逐顏開。
進去的時候有個服務員過來招待，沈慕寒脫下了外套他立即拿過去掛了起來。
沈慕寒走過去將椅子拉了出來，林霜頭重腳輕地坐下，然後就聽一陣輕微的響聲，他坐在了對面。
“吃點什麼？”他遞過來一張菜單。
林霜盯着上頭的烤雞，炸雞腿直流口水，突然手裡的菜單被人抽走了。
她驚訝地抬頭看他。
他已經轉過身子在和服務員說話，手指快速地在菜單上面點了幾個，說了幾聲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完全沒有問她的意見。
“早餐吃清淡點好，特別是剛睡醒”
他說後半句的時候微微加重了語氣，平淡的語調似乎也微微上揚了點兒，看向她的時候也是那種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給她點的食物是一碗小米粥，三個肉包外加一個南瓜餅。
她往他那裡瞄了瞄，他吃的跟她一樣。
她這才心滿意足地低下頭吃早餐。
他們第一個共同進餐的早上啊，這碗粥還是他親手從服務員手裡接過來給她的，這種待遇她從來沒想過。
他給的一點點不同的待遇都能讓她偷偷地甜蜜好半天，但她不敢拿出去炫耀，她怕他對她的這一點點小小的好都會被人搶去。
林霜吃着小米粥的時候突然覺得有道視線一直在望着她。
對面。
難道是嫌她吃的慢？
她悄悄抬頭看了一眼，他果然正看着她。
一本正經的樣子。
“以後別在沒人的地方睡著了，容易着涼”他似乎猶豫了很久才緩緩開口。
她望着他。
“有人也要注意點”他低頭繼續喝粥，不再看她。
林霜愣了一下。
他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那個夢並不是夢，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