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哪裡配得上沈慕寒？”

林霜突然失了繼續跟她糾纏的興緻，她掏出手機正打算給秦卿打電話卻聽她激憤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秦卿一邊往衣服兩邊擦着手上的水一邊風風火火地朝她們走過來，她看了林霜一眼，並沒有停留徑直站到了橘色女生面前。

女生微仰着頭劉海遮了眼睛，只隱隱約約看到睫毛輕微地顫動，鼻子小巧白皙，嘴唇紅潤。

長得倒還不錯。

“沈……沈慕寒那麼優秀，她哪裡配得上？”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有意無意地往林霜身上瞥了一眼，然後又看了秦卿一眼，很快移開。

似乎一提到沈慕寒的名字這女生的臉就會莫名其妙的紅起來，秦卿大概也留意到了，她眉毛挑了一挑，笑了笑。

“我問的是你哪裡配得上，既然你說我們家霜霜配不上你總能配得上了吧？”

女生嬌小的很，秦卿本就一米七的個頭，跟她站一起便自然而然生了居高臨下的感覺，氣勢一下子就出來了。

“我……”女生憋紅了臉。

秦卿伸手拿過自己的大行李箱，一邊擦了擦手機一邊態度散漫地看了女生一眼，不走也不催。

“她那麼悶，我……我比她溫柔多了”她不爽地轉頭看了看林霜，包子一樣的圓臉又紅了一層，不知是被她們氣的還是被自己這話羞的。

林霜愣了一愣。

她悶嗎？她能有沈慕寒悶嗎？

秦卿也愣了愣，然後她“噗”得一聲笑得直不起身子。

“哈哈哈哈……太好玩了，妹子，你太有意思了……”

“哈哈哈……霜霜就是個悶葫蘆，你這點說的對”

“不過，你倒是說說你怎麼個溫柔法啊，我們可看不出來，沈慕寒就更看不出來了，哈哈哈……”

林霜瞪了她一眼，後者完全不知收斂越笑越歡，最後一邊扯着她的肩膀一個勁亂晃一邊口齒不清地胡言亂語。

“不過你的確……額……挺柔的……溫我倒沒看出來……哈哈哈……”說著看了一眼頭頂還不到她眼睛的短裙女生。

嗯，的確是柔弱易推倒。

女生氣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秦卿，白皙的包子臉變成了紅饅頭，似乎連脖子都憋紅了。

“你……你……”她的手指都有些顫抖。

已經氣的說不出一個完整的詞語了。

林霜皺了皺眉沒有閒情逸緻再聽她二人閑扯下去，捅了捅秦卿，“行了行了，鬧夠了，再不走趕不上公交了”

秦卿識相地收起了笑容，伸手握住行李箱，但是並沒有走，她意味深長地望了僵在原地的包子臉女生。

“小包子，就算你長得漂亮又溫柔，身材脾氣樣樣都比我們家霜霜好，人家沈慕寒還不是照樣不記得你”她頓了頓，眼睫毛壓下來在眼底形成一小片陰影，有些看不真切。

“連他的眼睛都入不了，你怎麼可能入得了他的心”她抬頭笑了一笑，視線不知望着何處，“所以，你再好，有什麼用呢？”

齊劉海的小女生傻了。

林霜也傻了。

她還是第一次見秦卿這副表情，她的眼底有着她看不懂的落寞，讓她也莫名覺得苦苦的，澀澀的。

是什麼讓她突然有這樣的神情？

情緒似乎一下子就低落起來了。

三個人站在原地靜了一會兒，秦卿突然笑得跟抽風似的，拖着她的行李箱咯吱咯吱地往林霜身上湊。

“霜霜！快快快！”她激動地掏出手機。

林霜嚇了一跳莫名其妙地望着她，“你做什麼？”

“我得趕緊把剛才那句話記下來，這個星期的個性簽名有了”她啪嗒啪嗒地按着手機，興奮地大笑了兩聲“讓他們都見識見識姐文藝小清新的一面，哈哈哈……”

林霜：“……”

“快走！”林霜瞪了她一眼，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了。

雖然她們那棟樓的同學很多都昨天走了，但回家的人似乎並不見少，在公交站候車的人就擠了黑壓壓一堆。

早上九點多的太陽還不是很烈，但照在身上也灼得慌，人群都躲在路邊的樟樹下，或無聊地看着站牌或低頭玩手機，有人用方言跟家裡人打電話，也有人三三兩兩圍在一起聊天，現場嘈雜又熱鬧。

林霜微微眯着眼睛拖着行李箱咯吱咯吱地過了馬路，找了處綠蔭，將行李箱立在腳邊，一手搭着拉杆一手撩了撩被風吹亂的頭髮。

“車來了！快走！”林霜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秦卿一把抓住胳膊，她下意識拖着行李箱跟着秦卿往前跑。

公交車還沒停穩一大波黑壓壓的人就排山倒海地擠了過來，一個個都眼巴巴地拚命往車門擠。

林霜夾在人群里，一隻手被秦卿緊緊抓着另一隻手握着行李箱，只覺整個人都被擠得呼吸困難，她甚至看不清秦卿只能悶着頭被她拖着往車裡鑽。

司機不停地喊着別擠別擠，沒一個人聽。

最後她被秦卿拖上車覺得整個人都要散架了，然後又被人群擠着往後退，車緩緩開動，她透過車窗看到底下還有一批人沒上來。

她一邊慶幸自己上了車一邊緊緊抓住頭頂的吊環，這才緩緩呼了一口氣。

林霜跟秦卿隨意說了兩句話就掏出手機，沒有短信，沒有電話。

她頓了會然後插上耳機開始聽歌，車上人很多，幾乎沒留什麼空間她手腳都有些伸展不開。

大概放了四五首歌正唱到高潮部分，聲音戛然而止，像是卡了帶靜得詭異。

林霜疑惑地掏出手機，還沒來得及按亮屏幕熟悉的音樂聲突兀地響了起來。

是電話鈴聲。

屏幕上慕寒兩個字歡快地跳動着。

林霜盯着屏幕，心裡像闖進了好幾隻歡快的小鹿，撞得她心臟砰砰直跳。

“喂？”沈慕寒的聲音很低很輕，像是怕驚醒了她似的。

林霜嗯了一聲，不自覺地放輕了聲音。

“現在才看到你的電話，到哪了？”他似乎笑了一下。

林霜往窗外望了望，“在公交上快到火車站了”

“霜霜，跟誰打電話呢？”秦卿突然湊了過來，一臉曖昧得笑。

林霜耳朵一熱，沒說話，把手機稍稍往前傾了傾，秦卿看了一眼屏幕臉色一變，飛快地轉了身子。

“別跟他提我，說不定他現在還記着我在你面前說他壞話的事兒呢”秦卿緊張地看了看她，壓低了聲音。

電話還沒掛，沈慕寒卻沒有說話。

林霜的“喂”還沒出口就聽他突然開口，像是等了很久似的，“到火車站給我發個短信”他停頓了下又道，“別在候車室睡着，誤了點”

林霜囧了。

“愣着做什麼？快下車啊，下了車再跟你家老公膩歪成嗎？”秦卿扯了扯林霜的衣服，催促了一句。

她這才發現火車站已經到了，車裡的人都蠢蠢欲動只有她還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後面有幾個人都開始不耐煩了。

林霜臉一熱提着行李箱飛快地擠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