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靠在椅背上微微眯着眼睛就要昏昏欲睡，突然有一隻大手過來把她的手握進掌心，她一驚，睡意全無。

一扭頭剛好對上沈慕寒的視線，他微微低着頭正望着她，眼底全是笑意在蔓延，“回去想吃什麼？”

“吃什麼都可以”其實她想說的是只要跟他在一起吃什麼都好。

林霜不自在地動了動，手卻被沈慕寒攥的更緊。

“那就我決定了”他將她的手窩在掌心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林霜被他那樣溫和寵溺的笑意弄得半晌回不過神。

沈慕寒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窗外，然後又將視線移回到林霜的臉上，他輕笑一聲“還有十三秒”

啊？

林霜一頭霧水，她一抬頭猛然撞進了他眼裡，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他的臉就已經壓了過來。

她腦中一片水霧只覺得自己的手猛然被人按住，他湊近，一隻手輕輕扶着她的頭另一隻手從她的手上移開緩緩移到了她的腰間，鬆鬆環住。

兩人只唇齒相貼他便很快鬆開了她，就在林霜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沈慕寒卻突然折了回來，又在她嘴角輕輕啄了一下。

這才心滿意足地放開她。

沈慕寒放開她的一瞬間停在他們前面的車都爭先恐後地沖了出去，林霜回頭看了一眼遠去的紅綠燈才突然明白他說的那個十三秒的意思。

“要聽什麼歌？”沈慕寒一邊轉着方向盤一邊微微側頭看過來，林霜從來沒見過有人像他這樣轉個方向盤都能這樣優雅這樣從容。

她的眼睛在他修長的手指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才不好意思地移開了視線。卻發現沈慕寒並沒有動作，似乎在等她回答。

林霜想了想竟一時想不出什麼歌名，於是她下意識脫口而出，“若有深情可回頭”

說完她就頓住了，車裡很靜，一時間似乎所有的聲音都停了下來。

她才反應過來那是白穀雨的歌。

翻出那張專輯的時候她一個人偷偷把裡面的歌都聽了一遍，唯獨這首歌她聽了不止一遍，至今都記憶猶新。

因為這首歌的歌詞她有種奇怪的直覺，總覺得它說的就是沈慕寒，那段時間她還特意在網上查了一下這首歌的背景。但是除了一句“年少時做過的夢終究成了今天的淚”她再沒有找到別的東西。

就這一句寥寥的幾個字她也胡亂地猜測了好幾天。

她記得這首歌她還下載了。那段時間經常拿出來聽，幾乎一個字一個字去琢磨意思，妄想從字裡行間窺探一點點他們的過去，以至於每一句歌詞她都爛熟於心。

想到這裡她突然想起自己手機似乎還有這首歌。林霜頓了一下掏出手機準備刪掉。卻聽沈慕寒自言自語道。“若有深情可回頭？名字還不錯”

林霜動作一滯扭頭看向了沈慕寒，他真的不知道這首歌？真的沒碰過那張專輯？

她原先以為即使那張專輯不是他收藏的他也應該知道的，也應該聽過裡面的歌。原來他真的都不知道。

“誰的歌？”沈慕寒身子微微前傾，按了幾個按鈕，已經開了音樂。

林霜猶豫着要不要說實話，說了吧總覺得不太好，不說吧難道要瞎謅一個？

沈慕寒又按了兩下，他大概在搜，好一會兒都沒有再開口，“你聽的是哪一版？白穀雨的？”他側頭看了過來，眉心已經不動聲色地蹙起來。

林霜“嗯”了一聲，“無意中聽到的，覺得還不錯”

沈慕寒沒有說話於是她又補充了一句，“歌詞寫得挺好的，唱的也不錯”

他看了她一會兒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他只是輕嘆了口氣，然後放了男版的，不是白穀雨的那首。

直到那首歌過去沈慕寒又隨便放了些歌，沒有再說什麼，林霜扭頭看了他一眼這才掏出手機找到那首歌點了刪除鍵。

看到那首歌消失她突然鬆了一口氣，就像刪的不僅僅是歌也把她和他的過去一齊刪掉了似的。

刪完歌她才滿足地閉目養神，沈慕寒卻突然碰了碰她，林霜疑惑地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

“別著涼了”他沒有看她只是遞過來他的外套。

林霜愣了一下伸手接過了外套，他的衣服很大，蓋到她身上就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能將她蓋得嚴嚴實實。

很暖和，連心裡也連帶着暖起來。

車子一路穩穩噹噹，傍晚的陽光漸漸退了下去有溫涼的晚風吹進來，沈慕寒伸手關了車窗只留着小小的一條縫。

他側頭看了林霜一眼，眉目溫和，眼角似有笑意。

可能真的是累了，林霜睡得有些沉，直到有人輕輕推了推她，又推了推她，她才皺緊了眉，不滿地哼了兩聲。

她動了動懶得睜眼睛。

但是那個人又推了推她的臉，不知說了句什麼，她聽不清，她只覺得煩伸手推了一下那隻手，“幹嘛？我要睡覺”

沈慕寒悶悶笑了一聲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林霜這才猛然醒了過來她一睜眼就對上他堆滿笑意的眼睛。

她頓時一張臉漲得通紅。

“這會兒你倒撒起起床氣來了”沈慕寒笑意更深，又看了她一眼才伸手拿下蓋在她身上的黑色外套。

“下車了”他揉了揉她的頭髮才轉身去開了車門，林霜紅着臉跟在他身後鑽了下去。

沈慕寒把車停在了停車場之後他牽着她繼續往前走，過馬路的時候他依然堅持走左邊，那些不起眼的小細節他從來沒有忘。

林霜看着這條路總覺得有些眼熟，但她一向記性不好實在記不起來，正想問沈慕寒卻突然側頭看了過來，“記得這條路嗎？”

路兩旁種着些說不清名字的樹，繁茂的枝葉底下藏着一盞昏昏欲睡的路燈，有淺淺的一層光影落在他的發上，臉上。

林霜猛然想起了什麼，她驚訝地扭頭去看沈慕寒但他只抿着嘴笑，似乎並沒有開口說話的打算，繼續牽着她往前走。

兩幅相似的畫面在腦中重疊，就像是那些繁茂的枝葉沒有凋零過一直從過去綠到了現在，他們沒有分合一直從去年走到了今天。

沈慕寒最終在一家小飯館門前停了下來，他低頭看了林霜一眼，沒有說話似乎在等她自己想起來。

林霜望着眼前的小飯館。不大的飯館，卻乾淨又溫馨，裡面的每個客人都笑逐顏開，她記得當初對這裡的第一印象她是這樣描述的。

是他們因為遊戲約會的地方，她就是在這裡同他吃了第一頓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