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看了看趴在沙發上的林霜，直接去卧室把床上的被子抱了出來蓋在她身上，這才掏出手機給沈慕寒打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終於被接通。

秦卿本來有一肚子質問沈慕寒的話要吼，有一肚子的火要發，卻在聽到沈慕寒一聲低沉的“喂？”後瞬間安靜了下來。

沈慕寒他就是有這樣的氣場。

“什麼事？”沈慕寒的聲音還是低沉清冷，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若要說一點點情緒那也是因為她是林霜的閨蜜。

秦卿理了理思緒，想着輸人不能輸陣故意把語氣放的重一些，“沈慕寒，你對我們家霜霜做了什麼？”

沈慕寒沉默了半晌，“什麼？”

“她怎麼了？”他的聲音終於出現一絲破綻，不再是清冷的波瀾不驚的。

一提這事秦卿頓時火上心頭，她低頭看了看睡着的林霜故意沉默了半晌才態度不善地哼了一聲，“她沒怎麼，就是喝多了而已，現在正睡着呢”

怕沈慕寒沒聽清似的又不緊不慢補充了一句，“就是現在這麼冷的天氣，她非得睡沙發也不知道冷不冷”

“到底怎麼了？她喝什麼酒？”沈慕寒的語速明顯快了一些，聲音也添了分緊張。

秦卿想起林霜哭的那樣委屈的樣子，一時也顧不得對方是沈慕寒，她滿肚子不滿下意識就吼了他一聲，“你說她怎麼了？她喝酒跟喝水似的恨不得把自己喝死！喝醉了就一個勁哭”

“我勸都勸不住，她現在哭累了趴在沙發上睡著了，你都知道嗎？虧我還在霜霜面前說你好話，說你又好又體貼讓她珍惜，要不是她今天喝醉了自己說出來，我都不知道你居然還對前女友念念不忘！”

“沈慕寒，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不給霜霜一個解釋……”

秦卿正說到興頭上對面傳來嘟嘟嘟的聲音，她的責問戛然而止，愣了半晌才低頭看了眼手機。

電話掛斷了。

秦卿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把手機揣回兜里，回頭往林霜那裡看了一眼，卻見她已經翻了個身，被子有一大半掉到了地上，而她滾到了沙發的邊緣，抱着被子搖搖欲墜。

“怎麼這麼不老實”秦卿皺了皺眉急忙走過去把林霜往沙發里側挪了挪，又把被子拉上來將她裹得嚴嚴實實才罷休。

為了防止林霜再亂動掉到地板上秦卿直接坐到了沙發上，又將被角壓了壓，林霜動了動臉上還有淚痕。

秦卿看了是又心疼又氣惱，“瞧你這出息，沈慕寒都還什麼都沒做呢就哭成這樣子，要是哪天他拋棄你你還不得去死啊？”

林霜皺着眉把臉埋到了沙發上，秦卿覺得無趣就又掏出手機來一邊玩遊戲一邊等着沈慕寒來。

這一坐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就在她玩遊戲玩的入神的時候林霜突然哼哼了兩聲，似乎是哪裡不舒服，秦卿一心撲在遊戲上沒留意，林霜又哼唧兩聲猛地一個翻身。

被坐在邊上的秦卿擋住，動不了，她皺眉伸手推了推，秦卿一個沒留心就被她推了下去。

林霜覺得終於不擠了，她抱着被子又安穩的睡去了。

秦卿從地上爬起來還沒回過神，她愣愣的回頭看了林霜好一會兒，突然計上心頭拿着手機打開照相機湊到林霜跟前。

“哼哼，讓你推我，給你拍下來到時候讓你看看自己的醜樣！”秦卿又哼了一聲，拿着手機攝像頭對準了林霜的臉。

咔嚓一聲響。

門卻在這個時候被人推開了，秦卿舉着的手機還沒來得及收回來，直到沈慕寒進門直直往沙發邊走來她才終於回過神悻悻地把手縮了回來。

但沈慕寒的視線一刻不曾在她身上停留，似乎他的眼裡就只有躺在沙發上的林霜，其他的任何都只是一個背景。

這麼一想心裡倒是有些不舒服，但秦卿很快就調整過來了，她走到桌前拿了自己的手套，“既然你回來了我就先走了”

她望了望林霜，“霜霜好像很難過，今天喝的不少，你等會好好跟她解釋一番”

沈慕寒上前俯身將林霜從沙發上抱了起來，沒有回頭看她，只是輕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秦卿也沒有再說話轉身出了門。

她順着欄杆一路往樓梯的方向走，直到踩在第二級台階上才停下來將圍巾裹上又將手套套上，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下午十二點十五分。

沈慕寒只用了兩個多小時就從另一個城市趕了回來。

又在原地傻站了一會兒才繼續往下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麼。

沈慕寒把林霜抱到卧室小心翼翼放到床上，脫下身上的大衣蓋在她身上這才轉身去客廳把被子抱了進來。

推開卧室門卻驚訝地發現林霜坐在床上，身上蓋着他的黑大衣，聽到開門聲她扭頭看過來。

看着他，眼睛一瞬間亮的驚人。

沈慕寒一度以為她清醒了，卻又見她眯起眼睛笑了起來，眼裡一片水霧迷濛，笑着笑着又突然哭了起來。

“怎麼了？”沈慕寒心頭一緊，揪着他難受，顧不上多想把被子往床上一扔，衝到林霜身邊一把將她往懷裡按。

林霜愣了一愣，哭得更傷心。

“慕寒？沈慕寒？你是沈慕寒？是不是沈慕寒？”她抬起頭睜大眼睛望着沈慕寒，卻因為眼裡的水霧看不清晰，她急的直眨眼睛一遍一遍試探着，怕只是醉夢一場。

“是我，是我，是我，我是沈慕寒”他把她抱得更緊，心臟像是被無數細細密密的針扎着，一顫一顫得疼，雖不致命卻叫人難以忍受。

林霜卻像是受了刺激似的突然開始掙扎，沈慕寒皺了皺眉攬着她腰的手臂不動聲色地加重了力道，“乖，別鬧”

“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回來了？”林霜掙脫不了只好把眼淚往他胸口抹。

沈慕寒輕嘆口氣一遍一遍撫摸她的長髮，極致溫柔，“聽說你不好我就回來了”

沈慕寒也不知道他是哪句話說的不對，林霜剛止住的眼淚突然又涌了出來，她緊緊望着他的眼睛，試圖隔着一層水霧看清楚他的樣子。

“我不好……”她吸了吸鼻子，似是重複又似是疑問。

“對不起，是我的錯”沈慕寒蹭了蹭她的頭髮。

林霜先是睜着眼睛看着他，反應過後情緒激烈地推開了沈慕寒，像是打開了閥門所有的委屈和壓抑噴涌而出，幾乎要將她淹沒。

“什麼你的錯？你什麼錯？是你心裡還有別人？是你一直瞞着我？”林霜猛然吼了出來，眼淚滾滾而下，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你為什麼要跟我在一起？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她哽咽着似乎說不下去了，低頭胡亂抹着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

她太委屈了。

太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