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撓撓頭，挺直了腰背，傻呵呵的笑了。

看姜禾恢復精神，姜小輕也鬆了口氣，她道：“你先回去吧。”

“姐，你呢？”姜禾問道。

姜小輕看向站在幾米外的季老爺子，道：“季爺爺，你有話要跟我說嗎？”

季老爺子點點頭。

姜小輕又去看姜禾，姜禾明白了，他道：“那我待會看到大哥他們，跟他們說一下你晚點回去。”

“好。”姜小輕點點頭。

姜禾一走，花園大道這邊只剩下姜小輕跟季老爺子。

他們倒沒有特地找個地方，直接坐到了路邊的長椅上。

“季爺爺。”

猶豫幾秒，姜小輕先開口：“季天陵他們的事……”

“是他們對不起你。”

季老爺子卻打斷了她的話，搖搖頭，“該愧疚的，不是你的。”

儘管臉色有些暗淡，但眼神卻很堅定。

季老爺子說道：“是他們做了天大的壞事，就算不是你，也會有別的人讓他們受到懲罰。”

“我也拉不下這張老臉，替他們說情。”季老爺子雖然年邁，可腰板挺得很直。

姜小輕鼻子一酸。

季老爺子要是真不在意這些，原本還有些黑髮的他，也不會成了現在滿頭銀絲的模樣。

就算兒女再不爭氣，終歸還是自己的孩子啊。

當年，季老爺子又是鼓起多大的勇氣，將季長川他們趕出家門？

如今，季長川他們鬧出這種事，季老爺子又是廢了多大的勁，去接受這一切？

“我，對他們一點兒都不愧疚，也不會覺得對不起他們。”

姜小輕看着季老爺子，眼圈微紅，“可是季爺爺，對不起……”

季家其他人，姜小輕沒有任何感覺。

可唯獨這個即便是自己兒子、孫子，也沒有護着，轉而幫着她的老人，姜小輕十分尊敬，以及……

抱歉。

她為了活下來，不得不對付季長川與季天陵。

儘管這對她來說是最好的選擇，可對於季老爺子來說，很殘忍。

這時候，姜小輕也不願意去講什麼道理，把她從一切事情里摘出來。

她只是覺得有些抱歉。

對季老爺子。

“沒事、沒事……”

季老爺子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姜小輕的腦袋，“好孩子，不要因為這種事情自責，這本就不是你的錯誤。”

姜小輕只是搖頭。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季老爺子。

季老爺子對她很好，作為非親非故的外人，季老爺子願意為了她爺爺的那份香火情，幫了她這麼多，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現在，還因為她，季老爺子失去了兒子、孫子。

儘管錯的人不是她，可心裡那根刺，至少姜小輕拔不掉。

“你看過我家曾孫孫了嗎？”

季老爺子話鋒一轉，忽道：“是個很乖的孩子。”

姜小輕沒說話。

季老爺子失笑，道：“我知道你心裡難受，儘管不是你的錯，你卻還是覺得你有責任，一定會覺得對不起我這個老頭子，所以我就來了。”

“我今天來，不是為了別的，只是想告訴你，那不是你的錯，不要因為我，把不必要扛着的責任，背到自己身上。”

季老爺子緩聲道：“我的曾孫孫很乖，看着他平安長大，我這一輩子，也不會再留下什麼遺憾。”

頓了頓，季老爺子看向天空，忽然笑了笑：“等我去到下邊了，就能跟我那糟老婆子說說，我有一個很好的曾孫孫，還有像你這樣優秀的後輩，說不定還能看到你爺爺，告訴他，你，還有你一家人，現在有多好，他就不用像以前那樣，瞎擔心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