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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態全不似他的設想。這就壞了。一旦洪妘有個閃失,自己想好死都難。

這一刻,他終於發覺,自己太小看這位看似沒心沒肺的盟主千金了。

但真要讓他出去拼殺,他還做不到。活着才有破帝登仙的機會,他是個有夢想的修士。

就在此時,原嘉繼、俯衝的聖境和勞卯三方,都清楚的看到,隨着洪妘周圍二十位神境同時吞下丹藥的同時,那火紅的女子一聲嬌吒而起:“六品殺陣!”

剎那間,原嘉繼兩耳渾如失聰、勞卯彷彿魂飛天外。他們都沒有想到,到底還是着了這丫頭的手段。

最驚恐的,莫過於那三百多聖境了。

之前的五品陣法符籙,就險些要了他們的盒錢。可眼下覆蓋這一方天地的,乃是六品殺陣。

十多個僥倖沒被陣法罩住的聖境,哪還敢再看那道火紅的身影,他們只求離得遠點、再遠點。這一輩子,他們都不想再見洪妘、不想再聽奪天寨三字。

“六重神境的人族小子?”恍惚中醒轉的洪晚行,這才發覺一個藍色的身影立在自己面前。

“我天!竟有這麼俊俏的男子?”洪晚行的見識,可說不凡。他接觸的人或妖獸中,若單論相貌,已屬頂尖的澹臺清溟,不如中州元襲,元襲不如龍湫。

但龍湫若和面前這位男子相比,頂多算個平庸。

但先聽不善的語氣、再看嘴角那抹不屑的笑容,洪晚行當即懶得搭理對方。

若是換做從前,洪晚行即使不動手,也總得一句話硬懟過去。但無盡之海一行,連他也有點納悶,自己好像對尋常神、聖境修士或五、六階妖獸,興趣極度缺失。說白了,眼裡不夾他們。

“小子,我跟你說話呢!”藍衫絕美男子,見洪晚行無視自己,當場就不幹了。話音未落,早一掌打向洪晚行。

“住手!”轎廂之中,一聲傳出,如鶯啼燕轉。洪晚行有種如聞天籟的感覺。

聲音不大,節奏舒緩,但讓洪晚行感覺周身舒泰。“車輦下八位女子,已如謫仙。能發出這般妙音的女子,還不得美出天際?”他當即想入非非。

再看那藍衫男子,登時收了掌,惡狠狠剜了洪晚行一眼,便恭謹的退到車輦旁,稍後攙扶出以為女子。

“我天!”未見其人,洪晚行已被一陣濃郁的香風熏得如墜霧中。“這莫非是人魚族的大招?”

“放肆!見了人魚族族長,還不速速下跪?你這豬狗一般的人族修士!”見洪晚行直勾勾盯着身旁的女子,藍衫男子當即暴怒。

“藍瞳,不得無禮。”還是那樣舒緩輕柔的聲音,卻讓人無法抗拒。

“想必這位便是天殘公子吧?”話音未落,洪晚行和藍瞳皆已變色。

洪晚行自認,自己的千機變,足可騙過尋常帝境的神識和眼力,卻不料被對方輕易看破。

“都說人魚族乃是海中絕頂靈修,今日一見,族長前輩果然讓小子佩服。”面對七階大能,洪晚行保持着應有的尊重。只是這女子青紗蒙面,只露一對杏眼在外,令洪晚行微感遺憾。

“母王,他就是天殘?”藍瞳卻撐起氣勢:“那你還為何攔我?”

“嗯?人魚族要阻攔我?”聞言,洪晚行當即微微色變,冷哼一聲。

“住口!”這一回,蒙面女子終於有點慍怒:“天殘公子,請恕龔珊教子無方,請公子莫怪。”

“呵呵!都說龍族喜奢華,今日方知,人魚族絲毫不落下風。龔族長定是經營有方。”洪晚行面色平靜,微微躬身拱手說道。

龔珊自然聽得出話中揶揄的味道,但誰也看不清面紗後的表情。

“族長前輩,你們可是要攔我?”洪晚行心裡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直接繞過所有沒營養的搭訕客套。

“哼!不攔又能怎樣?你以為奪天寨在兩番獸潮之下,還有倖存的機會?”藍瞳撇着嘴,斜眼白楞着洪晚行。

“天殘公子,我只想請你到人魚族一敘,我知道,你對我人魚族可能……”

“族長前輩,我對你在龍族、鯤鵬族之間如何運作不感興趣。”洪晚行當即變色,冷冷說道:“我的親人朋友正在戰鬥,請恕小子告辭!”說罷,轉身便走。

“放肆!海域之上,豈是你來去自由的?”卻不料藍瞳一聲大喝,頃刻出手。洪晚行只覺神魂微微一個震顫。

“哼,區區六階,誰把你慣成這副德行?”頭也不轉的洪晚行,早已飛身百丈之外:“龔族長,你們的神魂攻擊對我無效。今天給你這做母親的一個面子。”話音落時,早在百里之外。

“母王,你為何不讓我追上去殺了他?”

“你?”龔珊凝視着洪晚行遠去的方向:“他招你了么?羽孚為何不親自出手,你就不想想?”

“一個區區六重神境,當然不值當羽孚族長出手!”藍瞳不屑的說道。

“哼!為娘與龍族和鯤鵬族結為姻親,又讓你拜沙忌可為師,你真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了?”見藍瞳一臉不服不忿,龔珊繼續說道。

“我人魚族九成都是女子。再是頂尖靈修,又如何跟龍族、鯤鵬族爭雄?為娘全心都在你的身上,一切都是隱忍,你就不能爭氣么?”

“母后,這和殺天殘有何關係?”藍瞳楞柯柯問道。

“他極有可能已助長雲重生,他送回麒麟族至寶,他與眾海妖聯手擊退你師傅和羽孚、擊殺羽熙及八位隨從。所有這些,你能做到哪一件?”

儘管龔珊每說一句,藍瞳面色凝重一分,但他還是頗為不甘。

“可他到底只是個神境,頂多運氣好點。既然我師傅和羽孚族長說要殺他,那就一定有道理。”

“唉!”沉默半晌,龔珊悠悠長嘆一聲,微微搖頭,不再多言,轉身上了車輦。

此時的一念峰上、殺陣之內,激戰中的雙方,皆已飆血。

“五品暴元丹?二十枚五品暴元丹!”面面相覷的文上行、高立乾和吉清,全都發不出聲音,卻分明看清了對方的口型。

這是多大的手筆!它讓二十個神境,瞬間突破到了聖境,撐起了六品的殺陣。

“該死!這奪天寨,到底是個什麼存在?”原嘉繼怎能知道,洪妘哪次去丹盟,不得讓皇甫弘、九方一粟生活水準下降一個等級?至於這種能坑人的玩意兒,她又怎會放過?

陣中的聖境選手,數日連番大戰下來,好歹打出了點血性。以他們的見識,自然很清楚,全力支撐大陣的二十名神境,才是最致命的存在。

於是,一個又一個兩眼冒火、周身染血的聖境,硬扛着傷害、悍然沖向大陣的中心。

仙器和六品丹藥的懸賞,激起了他們原始的野性,卻也打消了他們自爆的決心。桓丘優越的條件,讓他們擁有了境界,卻磨平了爪牙。

然而讓他們逐步深陷絕望的是,每擊殺擊傷一名支撐陣法的神境,便馬上有一名新人吞下暴元丹、補位而上。

原嘉繼已經徹底麻木,他此刻絕對相信,對面的三百多神境,每人都有暴元丹。

事實也正如此!暴元丹的藥效,持續半個時辰,洪妘自然不能讓一方殺陣,僅僅支撐這麼點時間。

而全神貫注於此方殺陣的原嘉繼等人,全然不知,在東、南兩個方向,李松和陸為尚,早已接到洪妘命令,各留下十人,同樣撐起兩方六品殺陣。至於剩下的四十多名高階聖境,隨時準備馳援。

此時洪妘的身旁,奪天寨神境血肉模糊的屍體,橫陳斜躺了遍地。貼近他的王愷,左臂從肩部折斷、無力的下垂,右手卻仍不停的,揮動着手中的大刀。而原南乘的小臉,幾乎沒了血色,聲音更是顫抖分岔。

“耘兒,快要扛不住了。”誰會想到,他居然縮到了洪妘的背後。總以為計智過人、躊躇滿志的他,何曾見過這等陣仗。

“那怎麼辦?勞卯這老狗,看我不殺了他的。”洪妘兩掌,不斷向四外打出火焰。

“那也得先活下來再為兄弟們報仇啊!”原南乘幾乎快哭出來了。“不如我們假裝歸順原仙家,想必他們不會虧待你。”

“假裝?”洪妘語氣,明顯慌亂急促:“仗打成這樣,原家還不恨死我?我就是真心歸順,他們也得殺了我的。”說到後來,洪妘竟泫然欲泣,貌似接近崩潰的邊緣。

“不會的,讓我出陣,幫你去說。”原南乘好像突然來了精神。

“那可不行!中止大陣,神境扛不住聖境片刻。”洪妘急的直跳腳。

“哎呀,你沒聽他們喊,只是活捉你么?”原南乘更是着急,他已經挂彩,感覺離死不遠了。

“你是說,咱倆都能活下來,他們死就死了?”洪妘突然語氣一變,俏臉轉冷。原南乘當即渾身一震,陷入了懵逼。他知道,自己好像玩現了。

而隨着洪妘的傳音,百十里外的李松、陸為尚,瞬間率四十餘名高階聖境衝殺而回。

到了此時,勞卯和原嘉繼都明白,這一戰,他們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