佇立在寬闊的街邊、依偎着參天的龍鱗杉，洪晚行孤苦伶仃的樣子，讓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可憐。

也的確，兩個未過門的妻子如今已遠在天邊，他現在想要找尋分別十年的親人，卻又如大海撈針。洪晚行此時，當真想哭的心都有。

“滾！什麼人也敢來我百珍閣鬧事！”正彷徨無依之時，洪晚行忽聽數丈外暴喝聲傳來。攏目觀瞧，只見街邊一個門店中，數人罵罵咧咧、推推搡搡將一大約五十多歲的老人推出門來、摔倒在地。這還不算，幾人縱上前便是拳打腳踢。

圍觀的人，很快便堵住了街道。而各種議論聲紛紛傳進洪晚行耳中。

“這還是個半聖境呢，連個屁都不敢放？”、“那又如何？百珍閣後邊，據說可是有丹盟罩着。”、“那在皇都之內，也不能輕易鬥毆啊！何況是欺負一個老人。”、“唉！你真實在，丹盟眼裡，還會有這些規矩？”

僅聽到這些，洪晚行便是一個沉吟，心中暗道，皇甫老人的丹盟，如今竟這般不堪了？好像這口碑不咋地啊。

他本沒心情湊任何熱鬧，但涉及到丹盟，想起凈世紅蓮交代的任務，便也擠進人群、到在內圈，仔細觀瞧。

“你們百珍閣以次充好不說，這價格更是不斷飆升。”倒在地上的老人，其實年齡已有五百多歲，只不過相對於神境一千年的壽命來說，也確是與凡人的五十多歲相仿。這老人邊躲避着幾個惡奴的毆打，邊渾身顫抖的繼續說道：“一粒破厄丹，連中品都達不到，竟也要上品的價格，你們就是這麼做生意的？”

“放肆！百珍閣丹藥全由丹盟提供，你這是質疑丹盟的權威么？”眾惡奴下手更狠了。

“破厄丹？難不成這老人突破境界時走火入魔？”洪晚行對於這種五品丹藥，雖未親手煉製過，卻也不陌生。

圍觀的眾人，雖知老人說的乃是事實，但也知他這般爭就，即便被對方打死了，怕是也沒地方說理。便出來一些人，有的好言相勸幾個惡人、有的攙扶老人一旁休整。

“哼！看在這麼多老主顧面上，今天饒你一命！”待眾惡奴囂張跋扈的離去後，老人的情緒這才慢慢平復，對周圍的好心人連連道謝後，老人瞪了眼百珍閣門頭上的招牌、面色糾結的嘆氣離開。洪晚行默不作聲的保持一段距離，悄然跟在後邊。

迤邐走出很遠，老人似乎察覺到有人跟隨，這才定住身形轉過頭來：“怎麼，當著眾人不好下手，現在想要結果老夫不成？”聲音中，雖蘊含高手威嚴，但洪晚行聽得出，這老人只怕是在強撐。

“呵呵，老人家，漫說您不在盛時，只怕現在的實力，也不是晚輩能算計的。”他的淡定，讓老人態度稍微和緩了一些。

“那你跟蹤老夫，所為何來？”老人沒能查探出洪晚行境界修為，心下也是一怔。

“老人家，我跟隨您這麼久，才有所察覺，這可不是高手心性啊。”洪晚行倒不是有意嘲諷。

“嗨！我還算什麼高手？”老人慨嘆一聲的同時，又有些尷尬。

“老人家所需的破厄丹，晚輩可以一試。”洪晚行注視着對方的反應。

“你？年紀輕輕，就敢大放厥詞！我這點靈石，不值當你騙的。”老人的話，登時令洪晚行哭笑不得。

“是啊，您的那些靈石，買不起百珍閣的下品破厄丹，難不成就這麼拖着？”洪晚行的話，令老人一時語塞。

“晚輩就算煉製不成，大不了您再想其他方法就是。可一旦晚輩煉出一枚中品的，總好過您受百珍閣的氣不是？”洪晚行的從容微笑，讓老人不知為何，竟被他感染。

“你恐怕有事需要老夫出手吧？我現在可不是半聖的實力了。”老人可不信有這麼好心白幫忙的人。

“晚輩與老人家素不相識，能有何忙需要您幫？我只不過看不慣百珍閣行事的風格罷了。”洪晚行還真是只為能多了解些丹盟的事，至於找家人，他豈能期待皇都中一個陌生人。

“你說的可是真的？”老人也覺得，自己沒什麼值得對方算計的，但猶有些不信。

“您看，咱們是找家客棧，還是另尋個什麼地方？”洪晚行不介意的笑道。

“跟我回家吧！”老人倒不是多放心洪晚行，只因他那點靈石，一旦住了客棧，連下品破厄丹都不用惦記了。

一路上，洪晚行得知，老人名公羊墨齒，年輕時乃是皇都一名副指揮使，卡在半聖多年，面臨沙汰之際，冒險借凌虛丹強行沖關，卻不料走火入魔。至今賦閑在家。

“哦？那凌虛丹可是六品丹藥，公羊前輩當年財力雄厚啊。”熟悉起來，洪晚行也敢開玩笑了。

“你小子，休小看我！”老人也放鬆了很多，“不過，當時皇都的藥房丹閣，哪有現在這麼黑。六品丹藥也不過現在五品上品丹藥的價格？”

“什麼，這相差可是百倍到萬倍不止啊？”洪晚行對此，不是外行。

“嗨，不知丹盟這些年咋了，專干黑心買賣。可偏偏全被他把控了，不用他家的，就沒的用。”公羊老人又是長嘆。

“這樣啊，”洪晚行一個沉吟，他想到了皇甫、凈世紅蓮，也想到了錢多多。

不多時，洪晚行隨老人，進了一個簡單的小院。

與老人的家人見過面後，老人本想先熱情招待洪晚行一番。卻被洪晚行攔住。

“老人家，還是先讓我看過您的身體狀況、有了計較再說！否則騙頓吃喝事小，您還不得氣個好歹？”一句話，令老人尷尬無語。

進了老人平素練功的房間，洪晚行平靜的問道：“公羊老人家，可否放鬆神魂，讓晚輩仔細探查一番？”話音未落，老人擰眉，緊緊的盯着洪晚行。

“罷了！咋就覺得你小子是個好人呢。”良久後，老人嘆息一聲，盤腿打坐調息。倒讓洪晚行心裡頗為彆扭，暗道大地方的人，都是這麼誇獎別人的？

足足一個時辰之後，洪晚行滿身大汗的收了神識，面色有些蒼白的對公羊老人說道：“您當年的根基十分雄渾，以致這些年不時被控制不住的真氣所傷，按理說，有凌虛丹相助，突破並非難事啊？”他這一說，令老人登時瞠目。

“皇都留守司為何要淘汰一些人？凌虛丹從何而來？”洪晚行接下來的兩個問題，更讓老人驚出一身汗來。

“天殘，你這娃娃不簡單啊。”老人搖着頭，“一切看似尋常，咋經你一說，就透着古怪呢？”

“老人家，恐怕當時不止您一人，好多重要位置上的人，都被某人或某個勢力換成自己人了吧？”洪晚行很清楚自己父親、姜鵬老人的遭遇，能想到這些，很是自然。

“還別說，好像有這點意思。”老人乃一武夫，頭腦不如洪晚行靈光，但一經提醒，想想便覺頗有道理。

“好了，不管這些。接下來可能需要幾天，我能佔用這間屋子么？可能還要打個禁制。”洪晚行徵求着老人的意見。

“你放心用，還有，需要什麼藥材，我這就去辦理。”老人已經有些相信面前這位年輕人了。

“哈哈，您那些靈石，怕是丹盟的藥材，也買不了幾份。”洪晚行赤繭中，除了神葯葯、聖葯、仙藥，其他的多少都有點。

待小屋安靜下來，洪晚行打出禁制，這才進了赤繭，挑好十份煉製破厄丹的藥材出來。五品丹藥，需要二十五味藥材，這對洪晚行來說，可是一個全新的挑戰。此時的他，也只是能煉出上品凝神丹的普通四品丹師而已。

第一份藥材，洪晚行按照最本分的方式，從藥材的一一提煉，到融丹成丹，一絲不苟的完整下來，得到了三枚廢丹。苦笑一下，洪晚行並未介意，他只不過藉此了解一下藥材的特性，同時熟悉一下實力增強了的蝶焱。其實青喙的實力，此時乃是三種火中最強的，只是，洪晚行沒和她配合過。而凈世紅蓮，他可不敢奢求對方幫他煉五品丹藥。

第二份丹藥，他便採取了陣法煉丹的方式，只不過，以他掌握的三品陣法師的水平，此時有些不夠看了。只有達到四品陣法師後，衝擊五品的過程中，才有可能嘗試同樣的五品丹藥。

“這可咋整，普通煉法，短期內最多也就煉出中品破厄丹啊！”他在這裡發愁，卻不知，如果被外人聽見，不知如何感嘆呢。要知道，丹盟提供給皇都各大藥房的，最高也不過中品了，頂多是打着上品幌子的中品。

“算了，中品中品吧，先煉些出來，聊勝於無。”洪晚行無奈的做出選擇。

當第六份藥材過後，洪晚行終於獲得了兩枚中品、一枚下品破厄丹。禁制內，已經過去了兩天。他猶在不滿，而燭陰已經不知說什麼好了。兩天，觸碰五品丹師門檻，這可是別人兩年未必能做到的事。

今日三更！夫蒙羽加油了，您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