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進入了鬼市？”

媂玖原本長得就美，這會兒即使瞪大眼睛，半張着嘴的驚訝表情，也頗為賞心悅目。

這要是換成一個長得賊磕磣的，那只能說是醜人多作怪，但偏偏她就給人一種呆萌的感覺。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雖然已經回答師父十幾遍了，暖暖還是耐着性子點點頭。

要是先前，她也感覺能再次進入鬼市真的是挺了不起的事。但自打從鯤耳前輩那得知，進入鬼市的有緣人身份還能用靈石買之後，什麼優越感、神秘感真是消失得一乾二淨。

而且暖暖還是感覺，她和哥哥得以進入鬼市，其實和有緣也沒有多大關係。

“師父，進入鬼市不是重點，重點是……”

還不等暖暖說完吧，就被媂玖師父一把掐住小臉蛋，“你師父我活了一千多歲，對於鬼市都是只聞其名，你進去兩次，居然還說這不是重點，那什麼是重點。”

說完有點氣急敗壞的道：“要是早知道你還能進入，說什麼師父也得給你點好東西，多換點魂珠回來啊。雖說門派里和冥府有交易，但魂珠是戰略物資，不允許大量流入陽世的。”

戰略物資？

“什麼戰略物資？”

媂玖擺擺手，“現在的你還沒有權利知道這些事。暖暖，切記，你手裡那塊蘊魂石一定要藏好，不能在告訴其他人了，這既是為你好，也是為你身邊的人好。若是真的孵化出了魂獸，更是要藏得嚴嚴實實的。”

暖暖看師父一副鄭重其事的表情，使勁點點頭，表示明白，心裡卻是一緊，她身上最珍貴的可不是那塊蘊魂石啊！

不過，現在真的不是說這事的時候。

“師父，天地怨鬼問世了啊，你不信嗎？真是真的，我在鬼市聽人說，天地怨鬼是非常恐怖的存在啊。而且它剛一出世，就吃了一位大乘修為的冥王和冥府的精神象徵——冥尊冕下，感覺好兇殘的樣子。”

媂玖看着徒弟緊張的樣子，摸了摸她的頭，“傻孩子，天塌了有高個的撐着，你啊，乖乖的長大就好啦。”

暖暖表示不明白，天地怨鬼可是所有生靈的敵人啊。

媂玖看暖暖這個表情，就知道這事說不明白，她這小徒弟是不會放下的，便拉着暖暖坐在自己身邊，道：“徒兒啊，你知道冥府有多大，修真界有多大嗎？”

暖暖想了想自己以前看過的地理志，掰着手指頭算了算，她已經知道蠻荒星系位於東荒星域的邊緣，應該還有西荒、南荒、北荒四大星域，聽說還有聖域，是啟靈大世界的中心地帶。

對於冥府，她是先前在李純風嘴裡知道的，冥府沒有星球、星系、星域，但它的大小對應陽世，是另一個位面。

她得到的信息還是太有限了，所以師父這個問題她回答不出來。

媂玖看着徒弟絞盡腦汁的小模樣，怎麼看怎麼可愛，也不再賣關子。

“我們所在的蠻荒星系在東荒星域里就好比一碗米里的一粒米，而東荒星域在啟靈大世界，不過是一聖三天四海八荒中最外圍的八荒之一。”

暖暖瞪大眼睛，她從來沒有聽說這個說法，即便是九天神魔在離開之前，啟靈大世界也並沒有這個劃分。

媂玖撇了她一眼，不準備在說下去，今天自己透露的有點多了。

“我想說的是，天地太大了，冥府出世的那個天地怨鬼可能和我們永遠沒有交集。

當然，也可能倒霉的碰上。如果是如今的我們碰上，那大概只有被吃掉的份；如果是以後，那現在害怕也於事無補。

我們能做的，就是趕緊努力充實壯大自己，在即將開啟的亂世里增加幾分活下來的幾率。”

暖暖聽了這直接簡單質樸的回答，看着師父平靜無波的眼神，心裡所有的惶恐、不安突然就落在了地上，有些飄飄然的靈魂也沉寂了下來。

她不是救世主，也不需要自己自顧自的背負救世主這個重擔。該做的她已經做了，接下來的事，交給高個子頂着就是了。

怪不得雷叔說，她把自己逼得太緊了。因為她太高看自己了。

嘴裡說著“不當主角，不聖母”，但實際上，她卻已經種了“主角”的毒，將自己固定在了“正義”的大旗上。

真是自我感覺良好啊！

而如今師父一番話，讓暖暖“幡然醒悟”，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凡人罷了。

她最初的目標只是“活下去”、“回家”、“看看這瑰麗世界”，不知道什麼時候，她任虛榮遮蔽了雙眼，讓世界背負在了自己的肩上。

但現在的她，根本沒有與野心想匹配的能力，一味地負重前行，最後只會把自己拖垮，辜負了所有人。

“師父，我明白了！”

媂玖看着一瞬間沉澱了所有浮華的徒弟，內心真的是這樣的:⊙o⊙，超絕的資質、超高的悟性、逆天的氣運，這樣的徒兒讓當師父的很有壓力和動力啊。

不過，作為師父，為師的范還是要擺出來的，要不然，要師父何用！

“你說說你明白了什麼？”

暖暖沉吟了一下，堅定的道:“猥瑣發育，不要浪！”

準備好好誇獎一下徒兒的媂玖:“……”

手好癢！果然天下沒有不熊的徒弟。

……

待師父走後，暖暖這才想起，光着急和師父“通風報信”了，哥哥和李純風、慈悲還在稻香居里。

而且她還得想法子讓李純風和慈悲先將仇恨放在心裡，因為現在的他們根本沒有復仇的能力。

但是，殺父殺母之仇，她真的能勸嗎？

還有自己膽大妄為和天地怨鬼牽扯上的因果。師父是不知道，所以能說的這麼洒脫，但她自己不能裝作沒有發生過啊！

在者，自己的娘親和李純風的娘親到底什麼關係？

想來想去，暖暖發現，她自己把自己又繞坑裡了。

暖暖先把哥哥移了出來，看着哥哥還稚嫩卻已經有擔當的神色，暖暖嘆了一口氣。

擔心了一夜的李雲安在看到妹妹的那一刻才放下心來，但看着妹妹疲憊的神色，心又提了起來。

“暖暖，哥哥在！”

只這一句話，讓暖暖差點落下淚來。“哥哥，我可能做錯事了！”

李雲安撫了撫妹妹的頭，“暖暖，你才六歲，不是六十歲！”

小孩子，本來就有犯錯的權利啊！

“無論有什麼後果，哥哥都會和你一起承擔的！”

所謂親人，就是無論你犯什麼錯，他們都會包容你並且幫你改正的那一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