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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允鈞一怔,受傷後的感覺是遲鈍些,這下也明白背後除了痛還有寒意是怎麼回事了,敢情是她撕了自己背後的衣襟!

韓允鈞沒有血色的臉上也有了些可疑的紅潤,還好他在洞里的背光處,蕭明珠擋住了光也看不出他臉上的變化。他微微遲疑了一下,道:“蕭大姑娘,我頸上有一紅繩,下面系著的銀瓶里有茸血安神丸。”

蕭明珠欣喜,宮廷茸血安神丸,是益氣,補血,安神的良藥,最是適合受了外傷的人用。這等於是二皇子同意自己替他取箭了。

她也不大意,一邊拿葯,一邊道:“我剛才給你吃了老神醫的保命丸,能護住你心脈十二個時辰,再加上茸血安神丸的輔助,撥箭止血不難,只不過還是要忍一忍了。”

聽着蕭明珠強調那“保命丸”,韓允鈞差點沒笑出來。

旁人就是想將送東西討好他,說話也得繞着三五個圈圈,哪有她這樣直白的強調,說你用了我什麼好東西,就差沒提一句你回頭要給我賞賜。

不過,老道士的這保命丸真是好東西,他又中箭,又摔馬的,竟然能保持清醒和說話的力量。只怕這藥丸是老道士私下給這小丫頭的保命之物,這小丫頭還是太大方了,這樣隨隨便便就給他吃了?回頭得讓喬姑姑多提點些她,好東西還是自個兒先留着。

他點了點頭,吃力的將胳膊送到自己的嘴邊,才道:“有勞。”說罷,他咬住了自己略厚的衣袖,做好了讓蕭明珠拔箭的準備。

蕭明珠繼續之前沒有完成的工作,用銀釵做刀把皮肉劃開一些,將兩支有倒鉤的短箭取了出來,並且在傷口上面灑上了止血粉,才用布條將傷口處捆綁好。

韓允鈞的臉上儘是汗濕的痕迹,衣袖都咬破了,但從頭到尾,他都沒吭一聲,更別提動一下了。

蕭明珠忍不住在心裡贊了一句。

這人不簡單啊,雖然說是個破爛身子,但這意志可比常人要堅韌得多。之前拿出保命藥丸,只是看在他替自己擋箭,並且暈迷之前還忘關心自己的份上,現在倒是覺着有些值了。

韓允鈞緩了好一陣兒,才慢吞吞地道:“謝謝你的救命之恩。”這句話,他已經欠她很久了,五年前就該說的。

蕭明珠心裡罵韓允鈞小氣,嘴上謙虛地道:“謝二皇子賞。”

要不是背後太痛,韓允鈞差點噴笑出來,果真是個不吃虧的。他壓下笑意與痛感,道:“你……你要什麼賞賜,儘管……開口。”

蕭明珠眼珠子骨溜溜地直轉:“下次我再與五皇子起了衝突,你可不能偏袒他。”她的那顆葯可不能白白給了,總得收點本錢才是。

按系統和張楠楠所言,她和五皇子之間是有孽緣。雖然她對五皇子無心,但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她可不想因自己的身份而受五皇子欺壓,總得給自己尋個靠山才是。

韓允鈞猛咳了一陣,蒼白的臉上倒被他咳出些了血色,但心裡很是不舒服。

他受了多重的傷,自己心裡有數的,能護住他心脈、保他一命的葯有多珍貴,他也是有數的。她給了那樣名貴的葯,卻只向他提這麼個與阿昭有關的要求,不是太吃虧了一點。

還是說,她已經考慮到她與阿昭的將來,怕自己身份有所欠缺,將來在阿昭面前人輕言微,才會想要借他之勢來依靠,讓阿昭不得不重視於她?

韓允鈞一下了覺着後背的痛楚增加了,像被人用刀剜了一遍似的。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唾棄了自己,他本就是想讓阿昭和小明珠相識,先有年幼時的青梅竹馬之誼,以後再有少年的情愫,最後訂下婚約,夫妻和順嗎?

“好,我答應你,絕對不會護着他。”韓允鈞虛弱地扯了扯嘴角,應道。心裡同時補了一句,在他與你之間,我一定是護着你的。

“那我就先謝過你了。”蕭明珠心滿意足地笑了,那笑容就猶如那冬日的嬌陽,一點點的沁入了韓允鈞的眼,讓他的心也如冬雪初融般不可思議的柔軟了起來。

兩人再也無話,一下子山洞寂靜無聲。

可是不說話,時間變得格外的漫長和難熬。

“那個……”

“那個……”

兩人同時出聲,又同時停下,之後又異口同聲地道:“你先說。”

韓允鈞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怎麼會一個丫頭都沒帶,跑到這林子里來。”

要是沒有意外,知春知夏怎麼會離了她的身體,任由她一個人闖進林子里,而且他沒有記錯的話,她騎的那匹馬是有問題的。

蕭明珠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還是實在無聊得發慌,也沒隱瞞將剛才遇蜂驚馬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韓允鈞的臉色越聽越黑,他可以確定,這是一場針對蕭明珠的陰謀。盧家絕對脫不了干係,至於丁家有沒有摻於其中,還得仔細查實才知。

蕭明珠又嘆氣道:“這回京都才兩個月,我覺着自己都不像自己了。擔心損了父親的顏面,害怕讓祖母失望。一點點小事都逼得自己忍忍忍。就今天蕭清霜找岔這事兒,要是在新安,我早就一巴掌呼上去了,還由得她變着法子要我的帖子。有時候我忍不住都要回新安去算了,可是那是不可能的,總不能讓父親一輩子留在新安,也不能讓祖母身畔無人……可我都忍到這份上了,還有人不放過我。那馬被人做了手腳,只怕也是針對着我來的,我倒底是哪兒擋了她們的路了。”

說著,蕭明珠有些警惕了。

她猛的記起,當初008與張楠楠的對話中曾說過,除了張楠楠,這個世界還有其它的任務者在。看來,回去之後,她要好好的逼問一番008,有沒有查尋其它任務者的辦法。

韓允鈞聽得肝疼。

就從這些話語里,他能想象小丫頭在將軍府里過的什麼日子,頑固的盧老夫人以各種規矩拘束得她像只被折了翅的小鳥,好不容易出了門,還被一些不安好心的人盯着、算計着、欺負着。小丫頭還怕盧老夫人失望,不得不強迫自己忍着,退讓。

連他都小心翼翼想護着的小丫頭,就這樣被人欺負、算計。

“往後,就別再忍了!”韓允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