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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夏匆匆進來,手上還拿着蕭明珠剛換下來的衣服。她行禮後道:“老夫人,奴婢發現姑娘衣服上沾染的味道並非是普通的香粉。”

許老夫人皺眉:“不是香粉,那是什麼?”

知夏認真地道:“奴婢曾在青石山聽南蠻來的大夫提過,用綠木桃花晒乾後磨成粉,用上好的清酒蒸熟,再晒乾磨成粉。這種粉末與香粉無異,但遇上酒氣,就會散發出一種人聞不到的蜜香,是黃熊蜂最愛的味道。”

喬姑姑上下一聯繫,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有人先將這粉末弄在了姑娘的身上,然後姑娘沾了酒,就會發出這種香味成為黃熊蜂的目標。但那人小心不碰到酒,就不會引蜂上身?”

知夏點點頭。

許老夫人深呼了一口氣,將這些事前後聯繫起來:“如果明姐兒不去碰酒,這蜂就難起到作用。所以又揣摩着明姐兒的性子備下了那匹馬。因之前已經騎過一次了,明姐兒必定不會想到馬被人動了手腳,騎上去的時候也會大意,一個不留神就被馬給甩下來……他們就是雙管齊下,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如嬤嬤深呼了一口氣,“這手段好生厲害,一環扣着一環,姑娘這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

許老夫人怔了,這到底是誰要害明姐兒。

她不由得臉上帶上了兩分責怪意味:“明姐兒,你可曾得罪了人?”

蕭明珠怔了,沒應話。

她回京都之後,打了五皇子,懟了蕭清荷和蕭清霜,也惹了屈玉淳,如果說他們中有人算計了她,那五皇子的可能性就最大了!又想到張楠楠和008說的,她與五皇子有瓜葛,頓時覺着像吃了只蒼蠅樣難受。

許老夫人倒認為自己猜對了,不滿地訓斥着:“懷恩沒時間管教你,由着你在外面養的一身毛病,這回到京都了也不知道收斂,你到底怎麼得罪死了人,讓人這般害你。你日後也少出府,多在府里跟着喬姑姑學規矩,免得丟了將軍府的臉面。”

蕭明珠從沒聽許老夫人這樣說過她,一下子想到韓允鈞的那些話,一股怨氣忍不住由心而生。

祖母打心底嫌棄她,就真因為她的母親出自於武將之家,而且她又跟着父親在新安長大,而不好與文臣家聯姻?

親情就比不上爵位重要嗎?

還是在祖母的心中一直瞧不上母親,才對她沒多少舔犢之情。

眼見蕭明珠變了臉色,喬姑姑怕她會失禮的頂撞,急忙偷扯蕭明珠的衣袖,一個勁向她打眼色。

“祖母。”蕭明珠還是開口了,可才喊了一聲,茶香匆匆跑進來,搶在她之前道:“老夫人,老夫人,丁老夫人來拜訪了,還帶了一大堆的禮品。”

“誰?你說誰?”許老夫人一怔,拿過茶香手中的帖子展開看了眼,手有些發抖,急切地道:“快請丁老夫人去靜思廳喝茶。”

她又轉身對呂嬤嬤道:“你瞧瞧我現在這身怎麼樣,要不要再換一身,或者再梳理一下?”完全將蕭明珠忘之腦後了。

蕭明珠被這麼一打岔,倒也理智恢復了幾分,緊緊抿着嘴不再言語,原本就泛涼的心更加的冷了。

送許老夫人出了門後,她也徑直回了暖閣。才進門,她使了個眼色,喬姑姑將丫頭們都支了出去,知春悄聲出去在門口守着。

蕭明珠這才道:“姑姑,祖母不喜歡我母親,只因我母親不是文臣之女?”

喬姑姑只認為她是在外面聽了什麼閑話,又想着老夫人話都說得那樣直白了,不應該再將這些事瞞着她,也就直說了:“老奴猜不到老夫人的心思,但大致知道老夫人對當初失掉爵位之事、老爺棄文從武之事、夫人出身武將之家的事,都是耿耿入懷的。老奴原本想着,姑娘是老夫人的至親血脈,又乖巧孝順,老夫人不至於遷怒於您,沒承想,老夫人心底還是有介意的。”

這就是了,果然與二皇子說的一致。

蕭明珠灰了心思,“姑姑幫想個主意,讓我明兒搬回原處住。”

眼下再讓她住在祖母的院子里,她心裡嗝應得慌。

喬姑姑應下:“好。不過姑娘,今天的事太蹊蹺了,你還得仔細想想,是不是有什麼細節遺漏了。”要是暗處真有人盯着姑娘,那就太危險了,不找出來,她睡都睡不安穩。

“重要嗎?”蕭明珠笑了笑,臉上儘是痛楚。

喬姑姑上將將她摟入懷中,輕輕地拍打着她的後背安慰道:“姑娘,別傷心。您忘了臨行前老爺吩咐您的,老夫人這些年吃的苦頭太多了,想法行事才會有些偏激固執,讓你多忍讓一二,也算是替老爺盡孝了。”除了抬出老爺,她真不知道該怎麼勸。

蕭明珠強忍着才沒讓眼淚落下來,卻也生起了期盼。

是啊,父親,待父親回來後,說不定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父親一定會護着她的。

喬姑姑見她有些鬆動,又提以之前的事讓她轉移注意力:“姑娘,好好想一想,你在哪兒碰了酒?”

“我沒有碰過酒。”這點蕭明珠很肯定:“都不到坐席用膳的時候,哪來的酒。”

喬姑姑有些傻眼,沒碰過酒?

知夏皺眉思索了一陣,又問:“那姑娘有沒有碰過水?”

“水?”蕭明珠有些反應不過來。

知夏點點頭:“世上有些酒是沒有酒味的,或者將酒石投入水中,清水也能變成酒。”

“盧家丫頭!”008突然插嘴。

蕭明珠一直沒有關閉它的視線,它也不會傻得去提醒她,還想着自己能佔著某些功能在蕭明珠面前立個功,好讓蕭明珠正視它,從而主客皆歡。

它悄悄的將之後所有看到的都錄了下來,尤其是所有人談當時事發情的狀況,然後利用程序將每個人的話都分開了,拆散了去分析,最後,它覺着只有盧家的丫頭最是可疑。

蕭明珠聞言也是心思一動,一些她沒在意的細節都湧上了心頭。

她在茶房裡洗過手,之後去見小郡主的時候整理過衣服,如果說是那個時候洗手的不是水,而是酒,那她就將引蜂之物沾染上身了。

之後在山坡上,眾人在一塊嬉笑的時,她伸手去拉盧檸夕,玉柳看怕盧檸夕摔倒,慌慌張張的衝過來扶盧檸夕,卻正好攔住了她。但換個角度想,玉柳是知道她手上沾了酒,怕她將引蜂之物沾染到了盧檸夕的衣上,才會這般緊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