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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懷恩一臉的怒氣沖了出來,一揪着許大人的衣襟像拎雞崽一般的提了起來,正要掄拳打。蕭明珠一把抓住了蕭懷恩的胳膊,笑道:“爹,別為這種人髒了您的手。”

蕭懷恩鬆了手,許大人跌落在地上,雙後捂着脖子一個勁的咳嗽着。

蕭明珠瞥了許大人一眼,正想叫人將他拖出去。後面有人先說話了:“將軍府的榮華是我堂兄拿戰功換回來的,將軍府的名聲,世人皆曉,豈是你這種想賣女求榮的斯文敗類,青口白牙就可以污衊的!”

蕭明珠拍手:“丹堂叔說得真好。”要是由她來罵,絕對沒有蕭懷丹這樣犀利。

賣女求榮!斯語敗類!一向自認為清高的許大人,哪裡容得下這樣的兩個詞。他指着說話的蕭懷丹就罵:“豎子,你竟然敢如此污衊於我。”

“污衊?”蕭懷丹輕哼:“難道許大人不是為了那不知廉恥的許二姑娘想勾搭上五皇子,而上門來求明姐兒的?如果不是,那我在這裡向許大人道歉了!”說罷,他還向許大人拱了拱手。

許大人被蕭懷丹戳破了心思,當下氣血往上涌,白眼一番,眼見就要暈過去了。

蕭懷丹哪會給他這機會,忙呼喊:“忠伯,救人。”忠伯笑着,用力在許大人的後頸某處一掐,許大人大叫着清醒,可是人卻像是被馬車碾過一般,連站立的氣力都沒有了。

“送客。”蕭懷恩使了個眼色,兩個護衛叉起許大人就“送”了出去。

“蕭懷丹?”蕭懷恩對蕭懷丹有些印象,但印象不深,他之所以記得,是因為這個堂弟不顧家裡的反對,執意娶了個商家女。可是,為什麼這樣一個快脫了五服的堂弟進入府中時,卻沒有人向他通傳,而且剛才他在吩咐忠伯行事時,忠伯幾乎都沒有遲疑就動了手。

蕭懷恩眯眼打量着面前的蕭懷丹,他的那種幾乎可剖開人心的目光,伴着他身上多年經戰的氣勢,讓人只覺着心底發寒,連腿肚子都忍不住打顫。

蕭懷丹慌張了一下,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他硬撐着頂住了蕭懷恩的審視,恭謹,卻又不討好的上前給蕭懷恩見了個兄弟之間的常禮,拱手禮,有條不紊地道:“恩堂兄好記心,還記得愚弟,眼下我與拙荊伴小兒暫時借寄在將軍府里,尋常閑來無事時,也就助明姐兒打理一下府外的庶事。”這話說得坦坦蕩蕩,半點也沒有心虛的成份。

蕭懷恩看了眼蕭明珠,蕭明珠點了點頭:“堂叔和嬸子幫我了不少。”

蕭懷恩這才拱手還了個禮:“有勞。”

“一家人,堂兄何必客氣。”蕭懷丹偏了下身子,避開了蕭懷恩的禮,大大方方地道:“堂兄,你暫時還是不要去見忠堂兄得好,他今天來,就是想讓你用軍功換回他廣陽侯的爵位。”

“他好大的臉。”蕭明珠忍不住道:“那留他幹什麼,我去將他踹出去。”

蕭懷丹急忙攔下蕭明珠:“這種事你可做不得。”

“我做不得,那你打算怎麼做?”蕭明珠一點也不客氣的。

蕭懷丹苦笑,看了眼蕭懷恩,蕭懷恩也有試探他的意思:“你有何主意,儘管說好了。”

蕭懷丹得了這句話,才道:“堂兄的功績如何能浪費到他的頭上。我已經通知了族長和族老們,他們得到消息後必定會趕來,他們雖然勢利,卻也不是傻子,也知道族中的利益,想必,會替堂兄很好的解決這件事的。”

簡單,卻又實在,還能一勞永逸。

蕭懷恩忍不住又多看了蕭懷丹一眼,拱手,“有勞。”他見自己的客氣讓蕭懷丹面上有瞬間尷尬,伸手在蕭懷丹的肩頭上拍了兩下:“能者多勞。”

這下,蕭懷丹笑了,“堂兄信得過我就好,那我先去幫着張羅一下。”得了蕭懷恩的同意,他叫上忠伯就離開了。

蕭懷恩回頭看向蕭明珠:“你隨我來。”

他將蕭明珠領到了自己的書房裡,讓心腹關了門,這才問:“先說那蕭懷丹是怎麼回事。”蕭懷丹在面對他時,也只是一剎那的驚慌,很快就緩了過來,說話行事還妥妥噹噹,甚至連他也挑不出毛病。這樣的人上了官場也有一爭之地,哪會真心的替人打理庶事?

蕭明珠只得將當初族裡想要過繼孩子的事說了一番,末了又把蕭懷丹曾與她剖心掏肺的那番話也重複了一遍,才道:“後來,我也曾想讓他們一家人離府,可是十一老太爺死活都不答應,才這樣一直拖下來了。”

蕭懷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拳砸在了結實的書桌上,書桌沉悶的聲音讓人只覺着很壓仰。

“爹……”蕭明珠緊張地想查看他手的狀況,蕭懷恩抬手,阻止了她,“這事你做得極好。”

他又壓着氣問:“剛才許家提的那婚事,你是不是也知道?”

蕭明珠點了點頭,又說了一番,也沒忘說她發出了婚書上的漏洞,許翩然向她提的交易,以及許翩然失敗之後,這兩年許家的打算。

蕭懷恩臉黑得不能再黑了,他回府這才一個時辰,就遇上這樣噁心的人與事,他不敢想象,這兩年明姐兒過的是什麼日子。他真的相信皇上的暗示,要真沒有韓允鈞在後頭撐着,明姐兒哪裡躲得過這些明刀暗槍。

他壓下了怒火:“你把那些東西都交給我,我自會解決,你就要再管了。”

蕭明珠連忙應下。

中午的洗塵宴一共開了五桌,蕭家族中排得上名號的幾乎都來了。許老夫人估計是怕見蕭懷恩,說自己信了佛,沒有出來用膳。蕭明珠就與丹二奶奶領着那五個小傢伙在側廳里單獨坐了一桌。

小四和小五爬在窗邊,從窗縫裡往大廳那邊張望,疑惑地問道:“姐姐,為什麼那邊好安靜。”尋常族裡開席宴的時候,都是熱熱鬧鬧的。

祺哥兒冷着臉將他們拎回來坐好,道:“恩堂伯是英雄,是大將軍,那些叔伯,甚至祖父們都心有畏懼,才不敢出聲喧鬧,沒了規矩。”

帶着孩子氣的言語,卻實在切中了重害。

蕭懷恩板着一張生人匆近,閑人匆擾的臉,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喘,哪裡還敢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