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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夜輕笑:“看來,景堂兄的眼光,不怎麼樣。”

“確實。”蕭明珠也應了一句。

一聽到蕭明珠稱那九夜為世子,又說破了自己的身份,宋玉茹又羞又惱。蕭明珠她惹不起,慶王世子,她更加惹不起。

不能硬來,只能示弱。

她的眼睛裡又飛快的蓄滿了淚水,流露出讓人覺着我見猶憐的神色:“表姐,你為何要幫着外人嘲諷我……”她看到了蕭明珠唇邊的微笑,只覺得那笑意說不出來的可怕,不由得將到嘴邊的話給掐住了。

蕭明珠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嘲諷?難道你不是大皇子的妾?別每一次都擺出這種委屈樣,好像是我逼你給大皇子做了妾一般。”

宋玉茹臉色的表情不太自然:“我……我……”

蕭明珠語調平靜地又道:“難道你不是自願的?”

宋玉茹打了一個激靈,哪裡說自己不是自願的,要真說了,大皇子還不得掐死她。

她急忙搖頭。

蕭明珠擺了擺手:“眼下你做了妾,那就得守妾的本份。”

之前被宋玉茹懟得臉色發白的夫人也緩了過來,冰冷的掃了一眼宋玉茹,冷冷地道:“一個姨娘可以隨隨便便出府行走,被人稱之為夫人還可以大言不慚的應下,還動不動就要砸人店鋪斷人生路,真是好大的威風啊。看來,大皇子府上的規矩……”她拖長了語調,慢慢悠悠的在宋玉茹面如土色中,才道:“堪憂啊!”

宋玉茹再一次聽出了那話語中的危險,馬上嚶嚶嚶地哭了起來,聲音不大,但吐詞清晰:“我只不過是聽從娘娘的吩咐,過來買脂粉罷了,要不是掌柜狗眼看人低故意為難於我,我也不至於……”她說到這就不說了,淚眼婆娑地望向四周,可憐兮兮地留下足夠的空間給人遐想。

可惜啊,胭脂水粉店裡的人多數是女子,不管是夫人少奶奶還是年輕的姑娘們,甚至店內負責招待的婦人,對於妾侍這種東西,都沒有好感,一個個瞥向她的目光要多厭惡就有多厭惡。

唯二的兩男人九夜和萬掌柜也沒給她半點憐惜的目光。

蕭明珠嗤笑一聲,淡淡地道:“剛才的一切,我可是在外頭聽得清清楚楚的,是你不聽掌柜解釋的,是你出口侮辱這位夫人的,也是你叫了人要砸店的。怎麼著,眼下見勢不好,宋姨娘倒是眼淚兒一滴,演上了委屈戲碼,這我見猶憐的表情,可惜我怎麼也生不起憐惜之情呢。”

被如此直白的懟了,宋玉茹抹淚的手猛的一怔,壓得自己的顴骨都有些疼,一口銀牙幾乎都要咬碎了。但她面上的委屈更加明顯了,眼淚兒如水滴一樣往下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表……蕭姑娘既然早在店外了,怎麼會沒有聽到,我被掌柜惡意搪塞的那些話。”

萬掌柜冷笑道:“宋姨娘,之前你一進門就說要包下小店所有的新出脂粉,我也只是如實與你說清楚店中暫時無現貨,請您預計罷了,哪有惡意搪塞之意?宋姨娘要是擔心本店在兩個月後有貨時,本店會恢復成原價出售,那盡請商行的中間人做保,我也不需要你現在交付三成訂金,只要你親手寫一紙字據,三個月後脂粉一到貨,在下派人親自將脂粉送到王府去,再行結算銀兩,如何?多了我不敢保證,三個月後三百盒脂粉是絕對敢保證的。”

宋玉茹差點沒吐血,八折的價,買個屁!

三百盒的脂粉可得要一萬多兩銀子呢,大皇子知道她花了這麼多銀子買了對手的貨,那還不得生吞活剝了她!

“我……”宋玉茹小臉慘白,可憐兮兮地望向蕭明珠。

蕭明珠對上她的目光,道:“你看我做什麼,不是你說替你家大皇子妃買脂粉的嗎,難不成,大皇子妃讓你來買東西,沒給你銀子?人家又不要你下訂金,只不過讓你親手寫字據罷了,難不成,你還想我讓替你寫,順便幫付銀子?”

這話,足夠打臉的。

宋玉茹要是敢應,只怕大皇子府的主子近兩年內都沒臉出門見人了。

宋玉茹身邊的嬤嬤見勢不對勁,用力扯了一下還想補救的宋玉茹,馬上向蕭明珠賠笑道:“蕭姑娘說笑了,哪能有那種事。娘娘吩咐奴才們來買胭脂,沒有想到會沒有現貨,奴才們不敢擅做主,怕壞了娘娘的安排,還得先回府去稟報一聲才是。”

“哦。”蕭明珠只是輕輕的應了一句。

宋玉茹見嬤嬤對蕭明珠自稱為奴才,還扭帶上自己,臉色瞬間由白變黑!

那嬤嬤哪裡再敢縱她生事,伸手在她的胳膊下用力掐一把,壓低聲音威脅道:“宋姨娘還是慎言得好。”隨後,又大聲道:“宋姨娘,相信娘娘也不會怪責於你的。”說罷使眼色又叫過兩個隨身的丫頭,下死力氣去拖着宋玉茹就走。

宋玉茹只覺着胳膊下面火辣辣的疼,只怕剛才嬤嬤那一捏,整塊兒都擰青了,她緊緊咬着唇,不敢出聲,怕自己一出聲就會慘叫起來。她任由着嬤嬤和丫頭架着離開。與九夜擦肩而過的時候,忍不住將委屈的眼睛梭向九夜。

九夜只覺着噁心,冷笑了兩聲,斜眼睨了一眼,宋玉茹只覺着自己整個人被一隻惡狼盯着,從頭僵到了腳底,腳下完全沒了力氣,被拖離了胭脂庄。

蕭明珠的注意力一直在宋玉茹的身上,見宋玉茹末了還拿目光去梭九夜時,只覺着好笑。可是一轉眼就見宋玉茹驚慌失措的軟了半邊身子,不由得心裡泛了疑,順着她剛才的視線瞥向九夜,卻發現九夜依舊是那溫柔翩翩的樣子,根本就沒有什麼異樣。

面對着蕭明珠的打量,九夜沒有半分不自在,嘴角邊還泛上了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

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眼下的心情並不很好。

真沒有想到,兩年來他安心的在郊外養病,幾乎都沒在她的身邊圈子裡出現過,她對自己還保持了這麼重的警惕心。

難道,這次他的安排,被她發現了什麼,並且對自己起了疑?